坂口安吾一邊喊道,一邊繼續伸手到處摸,他的背後突然響起警告話語。
“不想死就别再摸了。”
擡起的手臂一頓,坂口安吾的指尖仍然碰到了非實體的東西,瞬間刺痛襲擊,反射神經發揮作用立刻收回手。
“唔……”
很痛,非常痛,指尖的痛覺受體數量超過其他部位,他摸到指尖不斷流血,實在是太痛了。
不隻疼痛,坂口安吾臉頰留下汗水,他在與進犯腦海的負面情感搏鬥,咬緊牙關,差點以為自己有飽含報社念頭的雙重人格。
黑暗突然向一側消退,仿佛被人一把扯下的布幕,露出被覆蓋的真實。
形似黑霧的異能力仿佛擁有自我意識,環繞他的主人,像在撒嬌,亦或抱怨。
藍染看着纏繞自己的黑霧,即使體會不到觸感,還是伸手撫摸。
黑霧探出一部分襲向頭冒冷汗的坂口安吾,藍染将異能附着于掌制造觸及黑霧的條件,一把抓住有殺人意向的異能力。
黑霧不會言語,它在藍染冒黑氣的手中掙紮扭動,最後喪氣般垂下來,逐漸消失不見。
坂口安吾好不容易掙脫異能力影響,滿頭大汗喘氣不止,他從恍惚中回神,看着藍染的目光不再隻是忌憚,還有未能藏好的恐懼。
藍染看着外頭,對仰望自己的黑背狼犬說道,“去吧,古斯塔夫,别殺了他。”
黑背狼犬邁開四肢,矯健身軀一下子沖到窗前,猛地起跳跨越被爆炸沖擊震碎的窗口,着地後快速往前奔跑。
“這裡是三樓啊?!”目睹狼犬毫不遲疑地跳窗,坂口安吾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他們抵達一樓,走出被大火吞噬的房子,古斯塔夫正好捉了一名穿兜帽鬥篷的可疑人士回來。
“死了?”藍染瞥了眼垂下腦袋的黑背狼犬。
“嗚——”
藍染沒有責怪古斯塔夫,他觀察屍體,判斷對方死于自我了斷,心裡覺得有些可惜,能力者總是比較稀有,雖然這人現在沒死也不代表以後不會丢了性命。
坂口安吾表情糾結,他在後面看着藍染觀察地上的人,确認對方腰間的手.槍。
“好了,回去吧。”
“謝謝你幫了我,我的同伴知道我失蹤恐怕很焦急,我先走一步。”坂口安吾本想悄悄走人,但他覺得藍染不會如此粗心大意,再加上有狗追蹤要找他并不難,這才決定将打算說出。
“誰說你可以離開了?”
坂口安吾一愣,不待他做出反應,藍染深邃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劍貫穿他的僞裝。
“别急着走,事情還沒結束。”
藍染笑容淺淡,他的陰影因月照角度而拉長,坂口安吾無端感到寒冷,在藍染身旁的黑背狼犬往前踱步,嘴角沾染新鮮血液,龇牙暴露對敵的兇惡樣貌。
紅色……新鮮的血是紅色的。
坂口安吾終于知曉古斯塔夫身上的血腥味從何而來。
…………
……
“碰!”
房門被人用力推開,撞上牆壁反彈了下,身穿卡其色風衣的年輕人大步進入房間,披了件黑外套的少年接着入室。
織田作之助看見躺在病床上衣服留有褐色血迹的男孩,表情異常難看,一向不易被激怒的他,放任憤怒驅使身體,怒氣沖沖地上前拉扯坐在病床旁的男人。
“你為什麼——”
質問戛然而止,織田作之助震驚地瞠目,他看見紀德被繃帶包裹的半邊身體,從變了色的繃帶邊緣可見燒傷痕迹。
紀德冷漠的看着織田作之助,如狼般的眼神與氣勢,讓他看上去根本不像負傷之人。
太宰治将這一幕看在眼裡,感慨紀德不愧是曾經的軍人,有着堪比鋼鐵的心。
透過幾次接觸,雖然相處時間不常,太宰治仍舊靠着細微線索推測出紀德的資訊,否決對方時常穿着軍裝是因為其餘因素影響。
恐怕是為了紀念吧,沒有其他原因。
站在窗邊的芥川龍之介聽見開門聲便以回頭,他目睹織田作之助的舉動,皺眉就想用羅生門把對方轟到牆壁上,不管能不能打中。
孩子們的反應打斷了他。
“哇啊啊啊!别打大叔!織田作别打大叔!”
原本因極度疲憊睡過去的孩子們被開門聲驚醒,他們面露茫然,看見織田作之助似乎想對解救他們的大叔動手,一個個心急地撲過去挂在織田作之助身上。
“是大叔救了我們!帶真嗣來醫院給醫生看!”
“……”
織田作之助松手放開攥緊的領子,紀德摸了摸脖子,一言不發地扭頭。
救是救了,卻有一個到現在都沒恢複意識,而他自己,還弄成這副模樣。
“謝謝……”
紀德對織田作之助的道謝充耳不聞,徑自坐回位置,他像一尊雕像固定了姿勢就不再動彈,也不接受别人讓他去休息的建議,這個狀态直到藍染到來才改變。
唰!
紀德聽見有人喊藍染的名字,他猛地站直朝藍染行軍禮,就像被爆炸勾起戰時記憶,回到戰火紛飛的那段日子。
鮮血、殘肢、同伴的屍體,簡直是噩夢。
藍染靠近紀德,他端詳部下傷勢,眉頭蹙起,微涼的指尖捏住紀德下巴,令其側着臉頰。
眼睛沒傷到,但這種程度的燒傷,會影響紀德一輩子。
“長官……很抱歉,我——”
“沒關系。”
“長官?”
藍染松手,他看着紀德暗紅色的眼睛,“會完全恢複,不用擔心,你有自己的病房吧?先去休息。”
紀德聽話的走出房間,他的兩極的反應被站在靠門位置的太宰治看在眼裡,吐槽了句。
“差别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