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怎麼就興别人強買強賣、抓人交換,不興我們強搶了?
雖然我對蕭肅生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到了我和胖子頭上,還是有點疑惑,不過我們幾個都這麼熟悉了,想來他覺得我靠譜也是理所應當。
何況我倆在上面,他在下面接應,這一整套流程還挺順的。
我逐漸說服了自己,并且越想越順,正好剛剛我策劃的逃跑路線還能用得上。
距離印章的拍賣還有兩三個拍品,我才算是認真研究起了他們拍賣的整個流程。
有暗拍,有明拍,加上胖子在旁邊樂于解釋,我猜是那些比較小衆又比較偏門,價值不好給明确斷定的那些拍品,一般會整成暗拍的模式。
大衆的,大家都普遍認為價值很高的,才會采取明拍的模式。
我還暗自琢磨了他們把拍品托到房間裡的行走路線,說來也是巧了,關山野他們的包房正好就排在第二個,而他們在第一個包房停留的時間約莫都是十分鐘。
樓梯拐角,每層樓大約都有八名保镖,門口六名,正常來說如果想要出去綠蟻紅泥,門口是唯一的選擇,同時難度也是最大的,但,把正面牆都踹倒,不太現實。
我想着想着心裡面還挺澎湃,但一看胖子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人就立馬冷靜了下來。
然後胖子冷不丁便對我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胖子領會了什麼,要幹這麼大個事兒,我還是有點緊張,這種感覺就像上學的時候老師讓挨個背書,馬上要輪到我了,那種又害怕又想早點輪到自己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心髒砰砰跳得飛快。
似乎上一秒那綠蟻紅泥托着托盤的人還在樓下,下一秒就近在眼前了。
他們那很有儀式感的絲質黑布,雕花嵌玉的紅褐色木質托盤,還有已經起身說着要長長見識的胖子,所有的一切在我的眼裡都顯得格外清楚。
關山野和關金烏這會兒看上去倒是沒什麼看的欲望了,我在胖子身後也站了起來,感覺心已經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其實大腦是空白的。
直到胖子在我們幾個的眼皮子底下,一溜煙毫不客氣地奪了旁邊盤子裡的布,掀翻了那托盤,一壺茶我都不知道他老人家什麼時候拎起來的,直接就潑在了旁邊人的腦袋上,茶葉糊了人一臉。
然後胖子裹着印章就往窗子的方向奔了過來。
何止我是愣住的,全場都是愣住的,似乎沒有一個人反應得過來胖子在幹什麼。
然後胖子就邊翻窗,然後沖着我大喊一聲,“跑!你楞個啥楞祖宗。”
我迅速地回了魂。
其他人都還是呆滞的,約莫是綠蟻紅泥的防搶設置太過高端,所以從未想過有人敢這麼大大咧咧的拿了東西就蹿。
可偏偏胖子就那麼做了,我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胖子的動作是在眨眼之間完成的,他還不忘回頭抄了那裝金塊的包,負重猛地一增加,人也歪了下,毫不意外地撞翻了我那裝着假貨的印章盒子。
我的反應是迅速的,畢竟在腦袋裡模拟跑路多少回了,我感覺完全是肌肉記憶,一把就扯下了那遮窗的簾子——也真是感謝這綠蟻紅泥儀式感極強的裝修風格了。
胖子都沿着柱子快下去了,那些保镖啥的也不是吃素的,也都反應了過來,七手八腳的過來了。
我都沒時間認真打結,随便挽了個疙瘩然後順着那簾子往下滑。
臨了下去前,我看到關山野兩根指頭捏着那已經被摔在地上的假貨,臉色鐵青,然後不知道是裝出來的淡定還是真的淡定,但我從他那沒忍住抖動的狼頭紋身判斷,他的心情應該并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關山野一揮手,沉聲說道,“攔住他們!”
我看他比綠蟻紅泥的人還更着急點。
我看着比胖子靈活,但其實是沒有的。
胖子是翻滾了下緩沖,比較潇灑地到了底兒,他順手便抄起來了個花瓶。
周圍那保镖也都圍過來了,我心裡一急,尋思着絕對不能拖後腿,一下子松手,本來也想學着胖子的樣子翻滾下,結果沒能成功。
很狼狽地打了個滾兒,不過我好賴是下來了,得虧下面有地毯,我才沒摔得七零八落。
胖子一把把我薅了起來,手裡舉着那印章包裹,大聲吼着問我,“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倒是還想問問胖子到底是打算怎麼辦,現在我們前後左右除了上都被人團團圍住,這裡一樓大廳亂成一團,有不講究的想趁亂摸點魚的,有叫嚷着不想呆了想趕緊出去的,有吃瓜的。
我覺得要不是忌諱着胖子手裡抄着的那花瓶,我倆早就被這些人按住了。
在我的預想中,沒有接下來的情節,在我的設想裡,蕭肅生……
我這會兒倒是沒看見蕭肅生人,隻看見當頭悶過來一電棍了。
一悶棍把我和胖子打散了,胖子可以算是一腳把我給踢開。
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可算是謝謝他了,“什麼怎麼辦,你想想辦法!先出去再說!”
之前天天盡是聽胖子念叨了,他老人家也是有豐富鬥争經驗的,我看他打架還真是有模有樣,仗着别人忌諱,搶了個電棍,全都是往黑心的地方招呼,他在那裡甩得可謂是胖胖生威。
我在這裡光躲了,我倒是也想學着胖子的樣子抄個什麼家夥,但那幫子人已經有經驗了,防的是滴水不漏,我卻是被那簾子給絆了下,身上挨了好幾下,得虧我翻騰得快,不然一早被捉住了。
我覺得我們的目标從把印章帶出去直接變成了在這兒活下來。
好在沒攝像頭,不然就是終身的黑曆史。
不過這人畢竟多,我看胖子也沒好到哪裡去,他背着的有重量,到底不咋方便,手裡又是拎着又是揮着,也沒少挨。
照這麼下去,我倆扛不住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