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去啊。大人們說我打網球很有天賦,每周都會讓我去一個球場練習,那邊有網球隊的人會教我。”
他說的應該就是我和現實中的柏源去的那個網球場吧。也就是說,無論是福利院還是網球場,都是柏源徘徊了很多年的地方。
“姐姐,你餓了嗎?要不要吃晚飯?”
晚飯?這才中午吧——咦?
我擡起頭,發現上一秒還白得發亮的天空,此刻已是漸入黃昏。
不正常的時間線。也是因為在精神空間中的緣故吧。
我還在發愣,小柏源拽了拽我:“走嘛,我去給你做飯吃,我做的飯可好吃了!”
我沖他笑笑:“那好吧。”
我們來到一個寬敞的休息室,這裡配備了簡易的廚房。有幾個小朋友在這裡玩耍,沒看到川皓。
“哇,柏源今天又要做飯啦!太好了!”其中一個平頭小男孩大聲嚷嚷。
“又不是做給你吃的。”柏源淡淡地說,一邊像個小大人似地挽起袖子,張羅起鍋碗瓢盆。
“那,反正等你做好了,我就用搶的!”
一個梳着雙馬尾的小女孩捂着嘴笑了會兒,說道:“可惜川皓不在。他要是知道自己錯過了柏源做的飯,肯定會後悔得嗷嗷叫。”
原來柏源做的飯這麼受歡迎!廚子的名聲從小就打出來了。
雙馬尾小女孩兒注意到了呆站在旁邊的我,稚聲問道:“姐姐,你找誰呀?”
“呃……”我想了想,胡編了幾句,“我是來看看有沒有可以讓我收養的小朋友。”
“那你有看上的嗎?”
“嗯……”我下意識地将目光移向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小小身影。
小女孩敏銳地捕捉到我的眼神,連聲說:“不可以,柏源哥哥不可以。”
我正想否認,旁邊的小男孩插嘴道:“放心啦珍珍,柏源不會同意的。就算他被收養了,也會被退回來的,你忘了上次——”
小女孩一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所以,柏源對于被人收養顯得有些不太情願,是因為他不想再像上次那樣被退回來?還是有别的有隐情呢?
如果要将他從“白色箱庭”中帶出來,解開他的心結至關重要,而這裡應該就是關鍵。
等一會兒沒人的時候,再找他問問清楚吧。
地上鋪了厚實的綠毯子。我在那兩個孩子身旁坐下,看着他們玩耍,時不時也搭兩句話。女孩子一開始有些警惕,但是慢慢地話多了起來,到後面就都聊開了,張口閉口都是“柏源哥哥”。
我在心裡偷笑。他那種會照顧人的性格,很容易招女孩子喜歡吧。但是他自己卻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闆着臉,一本正經,令人忍俊不禁。
不過,閑聊歸閑聊,這兩個小孩嘴都很嚴實。我試着旁敲側擊地打聽之前柏源被收養的事情,但是怎麼也問不出來。
廚房那邊飄來陣陣香氣。小男孩使勁吸了吸鼻子:“哇,好香,柏源今天是不是做紅燒肉了。”
“一會兒端上來就知道了。”小女孩說。
這兩個家夥倒是心安理得地飯來張口。我還是去廚房看看他要不要幫忙吧。
我走進廚房,柏源正在賣力地翻炒鍋裡的菜。濃郁的香味兒撲鼻而來,我不禁咽了下口水。
“柏源,你做的是什麼?”
“菜炒肉。”他回頭看着我,眨了眨眼。
……這個回答也是樸實過頭了。
“什麼菜?什麼肉?”我追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反正這個廚房裡總是會有些菜和肉的,我就都拿出來一起炒了。”
“好吧。一定非常好吃。我們聞到香味兒都餓了。”
柏源笑了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馬上就好。”
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了若幹年後,我所熟知的他,在廚房裡忙忙碌碌,而我伸出手臂來,隻能抱住他的腰。
那好像不是來自我既有的記憶,而是某種對未來的窺視。
我走出廚房,開始收拾休息室裡的桌子。
沒一會兒,飯菜就都好了。我們把飯菜端上桌,各自坐了下來。
小男孩應該是已經饞了很久了,第一個動筷子,夾了一大塊肉到自己碗裡,開始大快朵頤。
有一說一,雖然很香,但是這個肉的顔色着實詭異,不像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家畜或者家禽的肉。
泛着一種不祥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