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源竟然說，可以讓我吃掉他。這可把我整不會了。

要不是因為他在這裡是個小孩模樣，我真要以為他話裡有其他意思呢。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第一次來這裡，可以請你們帶我四處轉轉嗎？”

“好。沒問題。”柏源又用他暖呼呼的小手拉起我，往大院深處走。

我在心裡發出無糖全麥面包尖叫：小柏源的可愛濃度超标了！太犯規了！好想抱在懷裡使勁rua！

川皓上前問他：“你為啥跟她這麼好啊？你喜歡她？”

柏源小耳朵尖紅了紅，連忙辯解：“才不是。院長不是說過嗎，有外面的客人來的時候，要熱情地接待。”

川皓把兩隻手搭在後腦上，露出一副無聊的表情：“切，幹嘛聽那個老頭子的話。”

感覺這個時候的柏源好像文文靜靜的，不怎麼降得住川皓。

我饒有興緻地問道：“你們倆誰是老大？”

“那當然是柏源咯～”川皓漫不經心地答道。

“為什麼是他？”

川皓道：“因為院長最信任他，有時候會把那些隻有大人才能去辦的事情交給他。而且……”他想了想，補充道，“福利院的孩子們不算多，大家基本上都受過他照顧。他就好像是大家的媽媽一樣……雖說他是男生啦，但是我覺得他更像媽媽，因為媽媽很溫柔……”

嗯……有想過他小時候會是那種照顧身邊人的性格，但沒想到這麼……超齡地早熟。

“柏源，你都會幫院長做什麼事？”我問他。

“沒什麼，就是一些雜事，比如有人來辦領養手續的話，我就幫着院長填一些關于被領養人身份信息的表格。有的時候也會替他去買點東西。”

原來是這樣。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幾乎可以想象到，小小的柏源踮着腳，努力趴在和他差不多高的辦公桌上，用稚嫩的筆迹填那些複雜的表格，一不小心就弄了滿手滿臉的墨水。

嘿嘿，嘿嘿，好可愛，好想抱着啃一口。

話說回來，難道他自己不想被人領養嗎？擁有屬于自己的家，不應該是每個孤兒的願望嗎？

我将這樣的疑惑說了出來，而小柏源的回複出乎我的意料。

隻見他微微皺了皺眉，說道：“這個嗎，我沒有特别想要被人領養。”

“為什麼呢？你不想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嗎？”

“因為他是個怪人啦。”川皓插嘴。

柏源瞪了一眼川皓，說道：“我從沒見過我爸媽，所以覺得有沒有都無所謂。而且……”

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令我十分好奇。

這時，我們走進了位于福利院深處的一座建築，上了二樓，沿着走廊來到一間半掩着門的辦公室前。

門上的牌子寫着：院長辦公室。

柏源輕輕扣了扣門，不等裡面答應就拉着我進去了。

院長正趴在桌上埋頭寫着什麼。陽光從他背後的窗戶照進來，腦袋上的地中海反射着亮光。

他從桌上那堆文件中擡起頭來，吓了我一跳。

好潦草的一張臉……眼睛就是兩個小黑點，鼻子和嘴巴像簡筆畫。

正常人類不可能長成這種扁平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誰匆匆繪制的人物。

……畢竟這裡是柏源的精神空間，人物呈現的精細程度，大概也和那個人在柏源心中的份量成正比吧。

看來，這個院長的角色定位，也就是維持這個世界運轉的工具人吧。

“潦草”的院長先開口道：“柏源，你這是帶了誰來啊？”

“是我的朋友，來這裡玩的。可以給她一個單獨的房間嗎？”

咦，竟然是要住下來嗎？

“哎呀，最後一個空房間剛好用來當倉庫了。我一會兒讓人把房間收拾出來。”院長說話的聲音像一個慢條斯理的老式機器人。

“可以嗎？”柏源看向我，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我點點頭。

這個世界的劇情走向，應該都是在柏源的潛意識控制之下，所以這也是他所希望的。

“那，我們先去看看其它地方吧？”柏源高興地拉着我往外走。

這個時候的福利院，和我去畫牆畫那時看到的樣子差别并不大。院落的結構，建築的分布，大同小異，隻是外牆的顔色似乎有些差異，或許是後來那些年重新粉刷過吧。空氣中浮動着若有若無的白光，令人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柏源帶我去看了他們平時上課的教室、吃飯的食堂、跑步的操場。這裡也是孩子們的小小世界，和外面世界不同的是，結束了一天的活動之後，沒有人會來接他們回家。

“我從記事起就在這裡了。這裡就是我的家。”小柏源這樣對我說。

“不會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