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你說得沒錯,經過了這幾日,顔斌很可靠,辦事能力很強,我也感覺到了。”慕容竣說。
“我不相信沈銜青,并非指我不信任他這個人,而是,沈銜青自己就是一個腦子不大清醒的人。他容易犯糊塗,幹糊塗事,二月你也不要太過相信他說的話。”慕容竣這樣對謝朝雲交代。
不能不說,慕容竣看人依舊準得可怕。同過去一樣,慕容竣識人用人的技能并沒有因為記憶的丢失而打折扣。
謝朝雲低着頭,嘴裡含混不清地回應了一聲,“嗯。”
“顔斌說,老五和老六,一個年幼實力弱,另一個沉溺眠花宿柳,不足為慮。咱們現在最需要提防的人是慕容骁,二月也這樣認為嗎?慕容骁是一個頂危險的人物。”
聽見慕容竣問這個,謝朝雲忐忑的心倒是輕松了不少。這說明當着顔斌的面,慕容竣依舊帶着一層防禦的面具,而隻有在面對謝朝雲的時候,慕容竣才真正放下了那一層面具——
所以,哪怕曾經被謝朝雲害到失憶,慕容竣依舊選擇站在謝朝雲的這一邊。
謝朝雲不清楚慕容竣究竟憑什麼來斷定自己是他絕對值得信任的人,但慕容竣就這樣選擇了,謝朝雲也願意欣然笑納之。
“是的,顔斌說得沒錯,慕容骁不是一個善茬。老五老六,确實并不能影響你們半分。”謝朝雲說。“你也看見了,隻有慕容骁一直都在努力除掉你,我相信,待你進宮,哪怕當着所有人的面,慕容骁依舊會堅定地執行他這樣的想法,所以你們一定要安排周全……”
“可我不這麼認為。”不等謝朝雲說完,慕容竣便打斷了她的話,“還有一個人,你們都忽略了。”
謝朝雲啞然,“誰?”
“北燕王……”
慕容竣的話戛然而止,在即将對慕容珣做出更加準确的稱呼時,他閉上了嘴。
謝朝雲明白慕容竣終是搞清楚了他自己的身份,隻是現在尚羞于在謝朝雲的面前承認他這樣的身份。
而現在的兩個人皆有默契地避而不談慕容竣的身份問題,哪怕今天這個問題已經正大光明地怼在了兩個人的臉上!但,他們依舊可以裝作看不見,依舊可以裝作跟過去一樣,和諧地相處。
謝朝雲清楚慕容竣為什麼會這樣。
隻是因為他不想失去謝朝雲。
謝朝雲非常高興慕容竣在明确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後依舊選擇與自己站在一起。今天慕容竣的表現讓謝朝雲再次意識到了,自己到底有怎樣的詭異能力,可以牽動嶺北王的選擇,一次又一次地,跌破底線——當然,這也是當初時安和靜慈皆選擇謝朝雲的重要原因。
謝朝雲佯作平常,隻跟着慕容竣的話題繼續追問下去:“北燕王?你覺得北燕王他還活着?”
“活着沒活着暫時還不能确定。”慕容竣答,“但可以确定的是,因為北燕王自己的舉棋不定,導緻了今天這個局面。過去他沒有決心選擇自己的繼承人,到今天,自然也不會有決心除掉慕容骁。”
謝朝雲震驚,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聽慕容竣話裡的意思,她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慕容竣摘下臉上的棉帕坐直起身,看向身旁一臉呆愣的謝朝雲,“北燕王若已遭不測,九月初八北燕王的壽辰,便是慕容骁的死期,若北燕王還活着……”
慕容竣頓了頓,“九月初八之前,依舊活不成了……”
……
今晚,慕容竣不再去顔斌的軍營,他留在這唯一的房間裡,任由謝朝雲替他解掉了外裳。
“你先歇着吧,忙了這許多日,你也應該休息了。”謝朝雲溫言對他說。卻在謝朝雲轉身離開的時候,被慕容竣拉住了手。
“你去哪裡?”慕容竣問。
“我去替你把換下的這些衣裳洗了呀!”謝朝雲指了指腳底盛着慕容竣衣袍的木盆。
“不是有伺候的下人嗎?”
“這裡是顔斌府上,咱們是作客,怎能心安理得地勞煩主人家……”
不等謝朝雲說完,眼前就是一整天旋地轉,不等謝朝雲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落入了慕容竣的懷抱,兩片滾燙的唇覆蓋住了謝朝雲的嘴。
在謝朝雲的呼吸被屏住之前,她聽見了慕容竣自喉間擠出的一句嘀咕:
“回來吧!壞女人,折磨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