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以示回應,接着拉起一張厚厚的防水布簾,一居室立刻被隔成卧室和餐廳兼客廳的格局。
接着他就走了,還帶着一個裝着幹淨衣物的臉盆。
在一樓隔壁的衛生間裡清洗完身體後,瑞凡輕手輕腳地重新回到房間,大概因為以為我睡着了,所以動作小心翼翼。
直到我揉了揉眼,從沉思的昏沉中看到一個小心翼翼的黑影。“瑞凡?”
他立刻粗暴地踩過地毯。“搞什麼,我以為你睡了!”
我縮在被子裡細看,在他臉上找到一絲很難發現的惱羞成怒。
這讓我感到一絲詭異的安心。
他掀開被子——我從布料摩擦聲中判斷;瑞凡狠狠把身體擠進那個寒冷的被窩深處,調整了一下睡姿。
“晚安。”我夢呓般說道。
大概是沒有聽見吧,瑞凡什麼也沒說。
睡着的前一秒,我費力地想起現在幾乎快要冬天。
*
呆的時間久了,其實我對幻影忍者的世界大概有了了解。這裡有龍,幽靈,海盜,石頭人和能把人從天使變成惡魔的帶黏液的毒蛇。這裡什麼都有,當然包括能供我容身的地方,比如瑞凡的維修鋪。這是一個傲慢的世界,傲慢到造物主幾乎用自己的意志主宰着四季更疊——當冬天來到時,我發現這裡的冬天簡直和春秋一樣空氣稀薄和冷清。
但也可能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地感到開心吧。所有人都覺得加滿都就是英雄,那我曾經的同伴算什麼?多提無益,他們隻是我過去的同伴而已。
有時候我睡不着,因為全身酸痛,但大約半個月後這樣的情況就有改善。我不禁懷疑瑞凡也是個擁有怪力的特殊人物。某幾個瞬間,比如瑞凡扭頭吩咐我去街角買點東西、或者他揉着頭發走進房間裡的時候,我總是想起勞埃德,還有妮雅。寇、贊、傑,還有顔色最濃烈的凱。
夜晚的街區不算太平靜,但我睡得還不錯,除非做夢。一半的時間是和勞埃德一起躲在船底玩左右手互博,剩下的時間是被妮雅叫到廚房一起擺弄點吃的,或者隻是贊從系統中找到一篇新食譜,我們可以一起做點東西。但除此之外,我什麼地方都去不了。我猜自己見不到忍者們的身影就是因為這個。
難道他們甚至不想見我?
可夢到你卻是我的過人之處。
在不知道第幾次夢到勞埃德後,我從黑暗中醒來,慢慢地坐起來——我依舊待在沙發上——鑒于我睡覺時的“多動症”,沙發靠背變軟了。
而我的右臉告訴我,這裡流下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