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吳大師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帽檐，“龍的力量并不受制于外物，但我和加滿都分别繼承了初代幻影旋轉大師的兩種力量，所以能夠輔助龍元素大師的發展。”

*

下墜。

下墜。

不斷的下墜。

我像被泰坦尼克号一并帶入水底，卻并不感到窒息的痛苦和深水的壓力。一切都輕飄飄的，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我在某物的底處。

深藍色的琉璃開始從我體表剝離。我意識到那是「格蕾絲」十四年來的皮膚和為自己搭建的保護罩，而現在他們随着我的新生輕飄飄地飛走了，向天空，向森林，向遠方。

無所謂是哪裡，總之這意味着離開。

我睜開眼睛，第一次看到了剝離頭暈眼花濾鏡的淺色天花闆。

“所以這就是我一醒來、就看到你們整裝待發的原因嗎？”我穿着普通的運動套裝，擡頭打量着大屏幕和上面密密麻麻象征着蛇怪的紅點，“以及——勞埃德是綠色忍者？”

加滿都和勞埃德不自然地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人“嗯”了一聲，算作對我的回答。

于是我走到室外。

妮雅在武士頭盔下露出了一個微笑，“格蕾絲！”

甲闆上，忍者們亂哄哄的拿着武器，寇把鐮刀背到身後，拍了拍我的腦袋，“你和勞埃德待在船上，我們去處理一下毒牙劍和那群狡猾的蛇怪。”

我收回看向x武士肩膀側吳大師的視線，“……哦，好的。注意安全啊。對了——”我擡高聲音，趁着傑和凱還沒讓黃金武器變成座駕，贊也沒有走遠，“嘿，大家晚上想吃什麼？我可以去稍微做點準備，蔬菜罐頭做的沙拉和千層面怎麼樣？”

凱立刻回過頭沖我大笑：“好極了！”

“——别忘了我放在冰箱裡的辣醬！”

“什麼，你還有一罐？”傑吵吵鬧鬧的，“我也要吃——！！！”

“妮雅，妮雅！”勞埃德冒冒失失地沖到武士腳邊，“拜托了，讓我跟着你們一起去吧！我也能解決幾個蛇怪的！”

他太急于證明自己了。

“勞埃德，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我看到妮雅有些為難的臉色，搶在吳大師拒絕他之前搶先道，“我才剛恢複體力。”

“格蕾絲？”他明顯猶豫了一下，“噢，我……”

就在這時，妮雅操控着武士機甲飛離甲闆，帶着吳大師一起踏上了前往戰場的道路。

等勞埃德反應過來，驚訝地張大嘴巴扭頭看去時，龐大的機甲已經離我們遠到近似于一個小點了。

我想了想，還是說道：“綠色忍者的使命不在于小打小鬧。”

“我隻是想參與一下而已。”他垂頭喪氣地走上樓梯，“而且……如果不戰鬥，我該怎麼變強？”

“這次的戰鬥會很危險。”

他停下腳步。

我走到和勞埃德同級，側過臉看他，“有一點你必須清楚，每次戰鬥都不像練習戰，他們沒有參考價值。”

攻擊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你不抱殺意，就無法做到殺人。

而就算抱了殺意，你也殺不了那些比你強大的敵人。

“為什麼沒有？”勞埃德以為自己被我看輕，突然急了。聲音也在不經意間提高，“我也可以像忍者們一樣上戰場殺敵，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我的聲色俱厲往往很短暫。

然而重回平靜依舊很不容易。

大約十秒後，勞埃德聽到了這句在往後的日子裡，一直支撐着他訓練和戰鬥的話。

上帝作證，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格蕾絲那天嚴厲而切實的評價。

“你還太弱。”那雙紫色眼睛閃了閃，接着格蕾絲很快地轉頭，接着上樓，“綠色忍者不像别人，一是你不必場場親征，二是你必須抱有決心、顧慮，和智慧，才能戰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