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莊遂平突然來了,背着個書包,木木地站在門口,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憶芸既驚又喜,忙讓他進來,又忙着添碗筷:“過來吃飯呀!”
紀慎坐着沒動,斜斜瞟了他一眼,沒同意也沒反對。
莊遂平心情忐忑,将書包摘下放在一旁,走到餐桌邊喚了一聲:“老師。”
筷子在碗邊輕輕碰了碰,紀慎到底是無奈:“坐下吃飯吧。”
雖然這段時間有點像正經師生了,可莊遂平跟紀慎還是很有距離感,平時不常往家裡來,隻在有事的時候才來坐坐,一來也都是談正事,很少有生活化的内容。
每回莊遂平來,最高興的是憶芸。她更年期前後,脾氣不大好,但是很少罵人,隻是一個人憋着難受,隻有去見紀沅或者莊遂平到家裡的時候才會帶點笑容。
“你說你,一個人在博士公寓住有什麼意思?”憶芸一邊往莊遂平碗裡夾菜一邊說,“幹脆搬過來,跟以前一樣,還能跟師母一塊說話做飯,多好。”
莊遂平捧着碗去接:“還是不太方便,我怕影響老師和師母工作,而且師母還要多做一個人的飯。”
憶芸擡起手肘,撞了撞紀慎,要他别顧着吃:“我沒什麼可影響的,下班了就不工作了,你老師麼,想的都是學生和研究,帶着你豈不是更好?做飯也不算什麼,兩個人的飯是做,三個人的飯也是做,多放一把米的事兒!”
好像沒法拒絕,莊遂平沉思間,紀慎又發話了:“知道你師母做飯辛苦,沒見你來做,就會嘴上說!”
分明是希望孩子住進來的,可是話說得不好聽,語氣又沖,莊遂平連飯都不敢吃了。
“你說這個做什麼?你一天到晚給他安排多少事兒!還要嫌人家做得少,哪有你這樣的老師?!”憶芸怕他話說重了,氣沖沖地埋怨。
紀慎吃癟,不說話了。
莊遂平往嘴裡送了幾顆米粒,吃得沒滋沒味。
晚飯結束,收拾好餐廳廚房憶芸就回卧室去了,隻有那師生倆留在外面。莊遂平根本不敢坐着,站在餐桌旁手足無措:“老師……”
“有什麼事?”
“我今天說錯話了。”
紀慎往客廳走,一屁股坐在小沙發上,輕笑一聲:“我聽着,那都是你的真心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老師……”莊遂平跟了上去,“我知道錯了,您别生我的氣。”
“我沒生氣,我在你心裡是一個動不動就生氣的老師嗎?”
莊遂平不敢回話,隻是偷偷想,可是您明明就生氣了,幹嘛口是心非?過了一會兒,莊遂平走到玄關處,從挂鈎上拿下書包,掏出了他的家法闆子。
紀慎一看他這個樣子就氣悶,也不知道老頭子為什麼把這塊闆子給他,現在他把這闆子當護身符了,一犯事就來挨打,以為挨頓打就沒事,真是便宜他了。
莊遂平埋頭回到老師跟前,連跪下都戰戰兢兢的:“老師……”
紀慎扭開了頭。
“老師,我知道錯了,您打我吧。”
紀慎沒有反應。
莊遂平不停眨着眼睛,有點委屈:“我知道我不該說那樣的話,可是我當時有點害怕,而且我确實沒有讀過本……”
“你那麼介意這件事嗎?”紀慎要被氣炸了,“那你當時為什麼還來讀研究生?你要是真這麼介意,幹脆别來好了。”
莊遂平鼻子一酸,眼睛濕了。
“我知道錯了嘛!”
夾着哭腔的尾音在紀慎心上輕輕一掃,讓他不由得心頭一緊。莊遂平很少這樣說話,一般都是一句硬邦邦的“我知道錯了”,這種撒嬌似的語氣詞更像是柏閱冬嘴裡出來的,紀慎哪裡抵擋得住?
“就會說知道錯了?!”色厲内荏,光是語氣嚴厲,其實心裡沒什麼氣了。
莊遂平硬着頭皮,往前膝行兩步,将闆子伸到老師眼皮子底下:“老師打我吧。”
紀慎可煩這塊闆子,一手拿過來,把學生往下一按,隔着褲子就“啪”地狠狠蓋了一下,疼得他啊一聲喊出來。
“少拿着這塊闆子在我跟前晃悠,别以為我不敢打你!”
“我沒有這樣以為,我知道自己該打。”
紀慎“啧”了一聲,心氣不順:“該打就把褲子脫了,我成全你!”
莊遂平低着頭,默默褪下内外兩層褲子。現在已不像過去那樣頻繁挨打,一脫褲子就羞得滿面通紅,露出的兩團肉不斷打着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紀慎嫌前幾次小孩自己撅着屁股的姿勢看着累,幹脆把他提到自己腿上趴着。莊遂平順着老師的動作,待得半趴時吓了一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