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主性子溫冷,待人友好行事卻自成一派,根本不受宗親管束,唯獨對侯夫人之命言聽計從,從不違逆。
他們讨不好小家主,隻能去讨好侯夫人,指望着她與他們站在同一戰線。
侯夫人将被迫記在自己名下的義女視若眼中釘肉中刺,底下人處理了她,可不就能前去邀功了?
鐘離瑤微微垂眸,說到底,這事與她的好母親也脫不了關系。
“科舉将近,哥哥還是專心備考,旁的事……”她眼睫一顫,聲音強做平靜,淺笑阻止,“緩緩也無妨。”
她明白,成弗居知道這是個局之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對于樂陵成氏而言,家主,是不該有軟肋的,所以宗族曾經毫不猶豫的将他送入了大相國寺。
自幼修佛控心,遠離紅塵,俗世情淡漠,自也不會為了任何人失智。
鐘離瑤的出現,是變數。
他越将她看的重要,他們就越是容不下她。
今天,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成弗居同樣明白這一點,所以更需要殺雞儆猴,他輕聲解釋:“他沒那麼重要,花不了多少時間,不會耽誤我的課業。”
五叔,隻是祖父堂兄弟的兒子,因着他爹是宗族中的長老,這才有了幾分話語權,可他隻不過是兒子之一罷了。
又沒什麼功績在身,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處理了也就處理了,但足以警告他們,手别伸的太長,否則他也容不下。
正如此想着,頸間一緊,背上的少女再一次收緊了手臂,旋即不自在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是因為……我不想給他們攻讦你的機會。”
成弗居眉目一軟,終是應了下來,“嗯。”
鐘離瑤見他答應,這才放下心來,且不說五叔此事做的滴水不漏,貿然動作遭人非議。
倘若源頭真是母親……
她不想,令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個人,她算不上憎惡,隻是跟昌頤郡主一樣,很讓人讨厭而已。
成弗居仿佛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忽而道:“夭夭,如果心中有惑,不妨直接去問。母親确然脾氣不大好,但我不相信她會真的去傷害你。無論如何,你都還是她的女兒。”
女兒麼?
鐘離瑤沒有回答,隻是盯着他的側臉,沒由來的嘟囔一句:“哥哥,你近日話好多呀。”
成弗居一怔,“是麼?”
她不願意,他也不想逼她,順着她的話題談論下來,半開起了玩笑,“我倒沒覺得,旁人也沒同我提過,夭夭是嫌哥哥啰嗦了嗎?”
鐘離瑤輕聲否認,“沒有。”
她偏了偏頭,蹙眉回憶,“但真的多了很多,年節那倆月加起來,也沒有最近幾日多。”
年節各方拜訪,日日賓客滿堂,可他嘴裡吐出來的最多的字眼還是“嗯”“是”“好”等短促的回應,當真是惜字如金。
可這幾日被她氣得,出口長篇大論不說,還多次震怒,倒染上了幾分酸腐書生的習性。
果不其然,成弗居也知道緣由:“那是因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