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妹妹,甚至她與他合該是更親近的,卻不想半路跑出來一個義妹。
昌頤郡主心中始終憋着一口氣,偏又無處宣洩,真想把她的臉給撓花!
鐘離瑤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畢竟,她們倆曾經是打過一架的。
彼時昌頤郡主剛被她設計在成弗居面前出了糗,精心準備的生辰禮物搞砸,正懷恨在心不得解,二人卻在春日宴上遇見了,誰也逃不掉的交流會不是?
鐘離瑤怕她直接在宴會上生事,叫兩家長輩知曉,便将昌頤郡主誘到了後花園的一處隐蔽之地,哪知倆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來,也忘了誰先動的手。
反正女人掐架,無非撓臉抓頭發,她記得最後是自己赢了,但也沒落着好。
兩個人,姑且算兩敗俱傷吧。
可撒完了氣誰也不敢說出去,畢竟都是大家閨秀,名聲還是要的,經鐘離瑤的提議,她們裝作難姐難妹,把髒水潑給了從草叢裡竄出來的兩隻野貓。
雖然最後,舉辦春日宴的那戶人家,也沒有找到這兩隻被憑空捏造出來的野貓,但這事到底還是糊弄過去了。
今日在侯府中,鐘離瑤可不想舊事重演,同樣的暗虧,誰還能吃第二回?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臣女當然可以讓開,隻是讓開之前,臣女想提醒一下郡主。如果您是來拜訪祖母的話,那就不湊巧了,祖母剛剛睡下。”
大長公主祖皇帝唯一還在世的女兒、常甯長公主的親姑姑,論輩分,昌頤郡主得喚一聲姑外祖母,是娘家血親。
樂陵成氏的老族長尚公主後,整個成家人都與王室或多或少有些關系,畢竟就屬大長公主的輩分最大,當今聖上亦要禮敬三分,連她的封号都是“福康”二字,祝願她一生福順康健。
昌頤郡主用“表妹”的身份,在成弗居面前讨不得好,她就用“外侄孫女”的身份,隔三差五的來侯府晃悠。
她對侯府的熟悉程度,說句不好聽的,那就跟逛自家後花園一樣,别說車馬護衛了,連個侍女她都不帶帶的。
今日這一趟,不消說,必然不是為了看望大長公主,八成是昌頤郡主在侯府安插的眼線告訴她,成弗居回府了。
果不其然,昌頤郡主聽到鐘離瑤的這番話,頤指氣使的面容僵了僵,旋即梗着脖子道:“尋常我不能來了嗎?”
鐘離瑤再次福身行禮,微微笑道:“郡主駕到,不敢不迎,您随意進。”
“少在這裡給我惺惺作态!”昌頤郡主惡狠狠的罵了句,“本郡主沒時間陪你耗着,我再說最後一便,讓開!”
她本就性急,這會兒想念心上人,更急了。
鐘離瑤暗暗撇嘴,文化人,罵人都這麼文雅,她要不是被這層身份拘着,吐出口的字句不才要給人氣個半死?
說好聽話這暴脾氣抓不住重點,也罷,再逗逗她,鐘離瑤側身挪開兩步。
昌頤郡主狠狠用肩頭撞了她一下,“擦”肩而過,鐘離瑤早有準備,身子傾斜了一瞬,站的穩穩當當。
她并沒有躲開她的報複,隻是在她走開幾步後悠悠道:“方才用膳的時候,祖母談論起了臣女與哥哥的婚事。”
昌頤郡主霎時回身,怒吼道:“不可能!”
鐘離瑤目的達到,得逞的勾了勾唇,然後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轉過身來,語氣奇怪的問:“為什麼不可能?”
同為女人,又喜歡上同一個人,昌頤郡主對她的心思,當然也心知肚明。
從前她對成弗居勢在必得,但現在,這個男人她不想要了,憑她的姿色和本領,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目标對象?
反正從現在開始,與昌頤郡主的博弈,她單方面結束了,她不跟她鬥了。
但這丫頭太讨厭,結盟之前,她還是要先欺負她一下,解一解連日來的悶氣,誰她偏偏就喜歡成弗居,該替他受過。
鐘離瑤心裡痛快,就不肯解釋那句飽含歧義的話,死的昌頤郡主眼睛都瞪圓了,噎了一陣兒,智商才找回來。
“鐘離瑤,你少诓我!”她一本正經的拆穿她,“你雖然是由姑外祖母撫養,但卻記在表舅的名下,侯府門風清正,怎麼可能會讓你與表哥結緣?”
世家看重聲譽名望,不過是尋常事。
她不好意思直接說成婚,換了個委婉的說辭,但透露的意思卻也明明白白。
隻是她還是死腦筋,規矩都是人定了,若成為制定規則的人,又或者拿捏住制定規則的人,誰說不能變一變?
隻可惜,鐘離瑤沒有成功。
可她才不會與昌頤郡主解釋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做作的瞪大了眼睛,臉頰慢慢的染上一抹紅暈,小聲辯解道:“郡主誤會了,您說哪去了?臣女與哥哥清清白白,才不是您想的那樣不堪。”
她這般解釋,倒像是欲蓋彌彰。
昌頤郡主氣急,“你……”
鐘離瑤卻沒有再給她開口的機會,“臣女方才的意思是,祖母為我與兄長,各自挑選了些适婚的世家子弟。”
她含笑看去,語氣促狹,“這事兒郡主不是知曉麼?怎麼幾日不見記性差了。”
昌頤郡主立馬反應了過來,“你耍我!”
“這是什麼話?”鐘離瑤将自己摘的幹幹淨淨,“明明是郡主自己誤解了,怎倒還賴到臣女頭上?恃強淩弱?”
昌頤郡主抿了抿唇,強壓着火氣道:“本郡主今日還有要事,懶得同你一般見識,下次見面,我再跟你算賬!”
鐘離瑤也不反嘴,待到她轉身離開時再次開口:“郡主難道不好奇,兄長的那一份名單上,有沒有您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