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之手、幻身咒和濃郁得化不開的黑暗——竊賊鐘愛的三件套,每一個想要借助夜色的偷偷摸摸者都應當将這三件東西摻和進血液裡,當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乃至于将它們視作自己的另一條命。
卡諾普斯勉強算是半個熟練的偷偷摸摸者,她對這三件東西的态度還遠達不到第二生命的程度,但她已經把它們放進胃裡,離摻和進血液裡也指日可待。
宵禁後的霍格沃茨冷冷清清——當然冷冷清清啦,幻身咒、隐形衣……夜遊的搗蛋鬼們總能找到把自己藏起來的方法,一般不會有學生把自己的身形大咧咧暴露在夜晚的霍格沃茨,這樣做的要麼是尋刺激的夜遊高手,要麼是大腦朝巨怪方向發育的天生蠢蛋。
卡諾普斯既不屬于前者也不屬于後者,她稱不上什麼夜遊高手,腦袋瓜子也還挺靈光。所以她乖乖的套着幻身咒潛伏在黑暗中,憑借光榮之手的燭光行走,好去做一些不那麼乖巧的事情——例如進入一些學生不被允許進入的地方。
誰要是在霍格沃茨上學念了七年書而沒有夜遊過一次,那這個家夥絕對比上述的巨怪蠢蛋還傻瓜一萬倍。這座古老的城堡是秘密的礦坑,以其莫測的魅力吸引着源源不斷的探索者,每個人跳進這礦坑裡,再出來時都多少能撿點什麼東西上來。
卡諾普斯已經走到圖書館了,她正要進去撿幾本禁書出來。
她貓着身子從圖書館擺着的那些桌桌椅椅後頭穿過去,直奔禁書區。
半途她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點響動,她不假思索,一個翻滾鑽進旁邊的書架間——差點沒頭的尼克和赫奇帕奇的胖修士直直穿過圖書館的牆壁飄進來,經過她剛剛的位置,任由自己的下半身陸陸續續的穿過桌椅,邊飄邊談話。
夜深人靜,一點點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卡諾普斯屏息凝神,透過《毛心髒:不敢做壞事的巫師必讀》和《與巨怪同行》之間的縫隙,目送這兩位幽靈遠去。
“我給無頭獵手隊去了信,申請加入他們。我相信帕特裡克爵士會讓我通過的——看看吧,我的腦袋和脖子幾乎是分離開來的……”
差點沒頭的尼克的聲音越來越小,卡諾普斯也再聽不清胖修士的回話了。一直到兩位幽靈完全離開圖書館,她才從書架間出來(順便帶走了書架上那本《毛心髒:不敢做壞事的巫師必讀》,這本書成功的吸引了她的視線),一頭紮進禁書區。
——然後撞上一片漆黑。
“你是誰?”她迅速起身,抽出魔杖對準看起來空蕩蕩的前方。她盲猜對方也是夜遊的學生,隻是不知道用的是幻身咒還是隐身衣。
“拉文克勞五年級生。你呢?”對方似乎故意地壓低了自己的嗓音,以顯得自己年長一點、成熟一點。卡諾普斯猜她頂了天也隻比自己大三歲。
“斯萊特林。她答,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對方的幻身咒诓下來,在這種時候發現對方的身份就是一個把柄,也許不一定會用上,但誰會嫌自己手裡捏着的把柄少呢?這東西就像金加隆,當然是越多越好。
“我說三二一,就一起解除幻身咒好嗎?”卡諾普斯沒有什麼言行一緻的打算,她無良的數數,靜待對方主動把把柄遞到自己手裡。
“三——”
“二——”
“一——”
什麼也沒有發生。言行不一緻的人顯然不止她一個。
好極了。她想。詭異的沉默蔓延開來,随之而來的還有尴尬和更多的尴尬。
“我想……”對面的人出聲了,“或許再來一次效果會好一些?”
“當然。”她說,默默攥緊了魔杖,黑刺李木的紋理和她手心的皮紋緊緊貼合。一個昏昏倒地,或者一個統統石化……她有六成的把握在對方顯露身形的那一霎擊中對方。這是個棘手的家夥,而且可能和她一樣存了抓把柄的心思。
再一次,最後一個音掉到地上的那一刹,兩個人都解除了幻身咒,遺忘咒擦着卡諾普斯的發梢飛過去,而由卡諾普斯發出的石化咒則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