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諾普斯從翻倒巷的破房子裡溜出來,兜帽的陰影蓋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她提着一個多處破皮的陳舊皮箱在巷子裡穿梭,步履匆匆。
在她行走的時候,她好像還能聽見胸膛裡咚咚咚的心跳聲,她的情緒因這聲音變得有些亢奮,那是她掙脫枷鎖的呼号。
老哈帕死了,她到現在都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親手殺了他。這一切是多麼美妙啊——沒有鑽心剜骨、沒有黑巫師的束縛——她繼承了他所有的遺産,不必再頂着老哈帕學徒的名頭生活。她算過了,還有一個月她就會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考慮到翻倒巷的危險性,她決定搬去破釜酒吧住,接着就能夠擁有健康的校園生活……多麼光明的未來啊。
過于興奮的情緒讓她額角的青筋直跳,以至于走得稀裡糊塗。
——“砰!”
她撞到一個人,魔杖立刻滑到她的手心。“抱歉。”她壓低聲音說,這能粗略掩蓋她聲音裡的稚嫩。
“你的母親是不是伊莉莎·默克林斯?”陌生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驚詫地擡頭,來自老哈帕的魔杖對準了面前的人:“你是誰?”
“塞冷斯·默克林斯。伊莉莎·默克林斯的妹妹——或許還是你的……姨媽。”
塞冷斯給她剛認的侄女買了一支薄荷雪糕。
“和你母親長得很像。”塞冷斯對她說。她毫不掩飾的打量她,這個孩子擁有灰色的眼睛和幾近乎白色的金色頭發——默克林斯家的标準特征。
“所以呢?你可和我的母親長得沒有一點相似。讓我猜猜是什麼——複方藥劑還是人體變形術?”
“人體變形術。目前來看,我還暫時不能現于人前。”
“為什麼?”
“我沒有合法身份……從法律層面上來講,我是以一個阿茲卡班的囚犯的身份死去的。”塞冷斯斟酌着語句,“嗯……就是我越獄了……你懂我意思吧?你可以看看一個星期前的《預言家日報》,有一個角落裡報道了一名阿茲卡班囚犯的死亡。”
卡諾普斯當然聽懂了,事實上,從塞冷斯的話裡,她就已經聽出不少信息了。
我有一個姨媽。她想。我的姨媽來自默克林斯家,并且她用死亡的方式從阿茲卡班順利逃脫……如果我回歸了這個家族,那麼極有可能是這個家族裡唯一還“活着”的成員。
“我不明白……”疑惑在她眼中閃爍,“我想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塞冷斯聽懂了她的潛台詞:“是的是的,第一次見面……我不應該這麼信任你的,但我的過往告訴我不要對你的家人撒謊。謊言的代價太高昂,我擔負不起。”
“嗯……我有點好奇,如果我拒絕了你……我想你應該不會放過一個得知你秘密的人。”
“當然不會。”塞冷斯誠實的回答,“考慮到你是默克林斯家的血脈,我不會直接給你一記索命咒,但一忘皆空是少不了的……我會給你一筆金加隆當作補償。”
卡諾普斯不說話了,她低頭舔雪糕,淺灰色的眼睛裡飄蕩着思索的弧光。
“我答應你。”良久之後,她給出答案。
默克林斯家的老宅坐落在一片森林裡,這片森林就生長在倫敦郊區,得益于麻瓜驅逐咒和其他用以隐藏魔法痕迹的咒語,這片森林奇迹般的被保留下來,沒有因為倫敦的擴張而被砍伐。
塞冷斯帶着卡諾普斯幻影移形到宅子門口。
其實這裡根本不能被稱作宅子,這座建築物是一座城堡,哥特風格遍布這城堡的每一處,深灰色的磚石顯得陰暗又低沉。它看上去并不适合活人居住……似乎更像是吸血鬼的聚居地。
“……難道你不覺得哥特風很帥嗎?”門德羅薩小聲的為自己辯解,即使她尚未經曆過自己後來的事,也依然延續了自己的審美——她真心覺得哥特風很棒。
“我不是吸血鬼,”塞冷斯說,“卡諾普斯也不是,而且據我所知,你也從來沒有過變成吸血鬼的經曆——至少你的傳記上沒有寫。”
城堡的大門需要默克林斯的血脈才能打開,她牽着卡諾普斯走過城堡大門前的石橋,在深灰的石門上塗抹自己的鮮血。
塞冷斯非常讨厭這個設計。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兩隻家養小精靈砰的出現在她們面前。
“塞冷斯小姐!”家養小精靈異口同聲的喊。
“下午好,懷表和齒輪。這位是卡諾普斯·默克林斯,伊莉莎的孩子。”塞冷斯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