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試了幾套西服。
和前幾次陪同顧傾城參加宴會時候穿得那種純黑的保镖似的正裝不同,這裡的西服偏時尚和新穎一些。
凱西跟了豆蔻幾年,深知她的品味和喜好,她看似無意地問江潮,“以前做過模特沒?”
江潮由她擺弄,依次套上襯衣西服,湛湛在袖子裡伸出手腕,那衣服卻好像替他量身定做,袖扣閃閃發亮,“好久沒有見過這樣标準的身材了,是行走的衣架子。”
她又問,“怎麼想到做這一行的?”
兩個問題放在一起,仿佛是搭配不當,他在心中揣度應當先回答哪一個問題更好,等到說出口時,變成了一句“不過機緣湊巧罷了”,倒像是敷衍。
凱西呆愣着望了他幾秒鐘,笑道,“看來你不肯同我說實話。”
“什麼?”江潮看鏡子裡的自己,長身玉立,簇新的皮鞋鞋尖擦得锃亮,剃短的頭發盡管沒有做什麼造型,卻顯得精神、清爽。
“你從不認為自己長得英俊?”
“不”,他低頭整理胸前的扣子,看凱西把一方手帕疊好塞在上衣口袋裡,“沒有,也許我隻是還不算難看。”
豆蔻走過來,聽到他們兩的對話,笑說道,“你這身高同比例已經超過很多人,若論五官,雖不是最好的——勝在眉眼清亮、臉型方正。”
凱西點頭,“直鼻、微厚的唇,在氣質上多了一份天真、少了一點兒不可接近。”
“不露臉真是太可惜了。”
“但……我們說好的”,江潮急急辯駁,“隻拍背影。”
“當然,”豆蔻像哄孩子一樣,放軟了口吻,她心裡自有主意。“說話算話。”
江潮自做了顧傾城的經紀人,對于這一類拍攝的場景是很熟悉的,但真要自己上陣拍攝,易地而處,又不是一件易事。
首先那大燈的光照在人臉上,大喇喇的沒有半點遮擋,簡直叫人無處遁形。顧傾城立在白色背景闆前,換了一套紅色的長裙,頭發披散下來,把一張小巧精緻的臉蛋烘托得更惹人注意。
“怎麼,今天把我的人也拉去使喚了?”她沖豆蔻道,“别有又老毛病犯了。”
“我怎敢,”豆蔻立在暗處,打趣道,“這世上一切的男人我都有自信可以拿的下——偏又出個你來。如今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呢?”
江潮這才注意地去看她,發現這女子自有一種灑脫和野性,貓似的,跳脫、快樂,她盡管比不上顧傾城美得那麼有侵略性,也有一種風流韻态,很能将男人的占有欲勾出來的。
“若不是你力薦,這樣的小雜志我還真不願意來。”
她招招手,讓江潮站到她身側,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微拎起裙擺擺造型,“這次你已欠了我一個人情。”
“這是自然,”豆蔻低頭擺弄手裡的相機,調試光影,“不過你一句話的事情。”
“少放屁”,傾城嗔怪地仰起頭,眼裡目光灼灼,“快拍吧。折騰一天累死人。”
江潮始終心裡忐忑不安,但因為始終是背對着鏡頭,隻覺得後背火辣辣的,像被無數利劍穿過,也有幾張漏網之魚,是他後來同傾城翻看雜志時,才最終發現,拍到了他的一張側臉。
雖然是在暗處,可以看得到挺拔的鼻梁,剛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