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換衣服吧?”
來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女性攝影師,穿着墨綠色工裝褲和無袖背心,頭發很随意地紮在腦後,她擔任今天雜志的攝影工作。
江潮跟在顧傾城身後,被她喊住,“你是新來的經紀人?”她有一種女性特有的敏銳,上下将他打量着,“個子夠高,身材也很不錯哦。”
江潮頭一次被人這麼直白地當面誇獎,實在不曉得用什麼樣的神情應對比較好,“你好”,他躬身行禮,遞上自己的名片。
“是傾城的相好吧? ”她沖他擠擠眼睛,“但我知道她并不喜歡你這種闆闆的類型啊……”她一時仿佛陷入了沉思,又自顧自笑起來,“哈哈,是我多嘴了”,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捏捏那結實的肌肉,“不錯,有沒有興趣當我的模特?”
傾城轉身見江潮被豆蔻絆住了腳,知道她又在那裡調戲男人,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大聲喊,“江潮!”他聽了這一聲喊,如釋重負地答應道,“來了”,他臨走,正式同她握了握手,“顧老師承蒙你多照顧了。”
他那真摯而黑亮的眼睛在面前一閃而過,倒叫豆蔻失了神,“也許她從來就喜歡這類的男人……不過實在是太少見罷了。”
尤其是在追名逐利的娛樂圈。哪怕是個貌不驚人的助理,一個經紀,都想着要用最快的速度出人頭地的。
“她同你說什麼?”
“問我是不是你的相好?”他接過她的皮包和手機,乖覺地在試衣間門外候着,兩人隔着一道布簾,看不到對方,聲音、氣味卻十分貼近,“那你怎麼回答?”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道,“幸好你喊我過來。”
傾城卻在想别的問題,還來不及取笑他,“還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
“江潮……”她故意将聲音放得慢一些,重一點。帶着點兒威脅的意味。
“好吧”,他無奈,“她不過說你不喜歡我這類型。”
傾城松了一口氣,“不曉得為什麼,我眼皮總是跳。可是倘若别人同你說起我的故事,與其是任由别人添油加醋,倒還不如我自己同你說個明白。”
“怎麼?”
“一個男人若有錢有勢,他在女人間周旋,是否是很自然的事情?”
“也許吧”,他并不理解,“我既無權也無勢,因此不懂他們的想法。”
她掀開簾子的一角,露出光潔的肩膀和嬌嫩的臉蛋,“那我同你說”,她勾勾手指頭,引他靠近,“女人得勢到了一定的程度,也自然目中無人。無論撲上來的是人是鬼,學得會賣乖取巧,就像養個小狗小貓似的,并不讨厭的。”
她那聲音極富穿透力,直将他定在原地,“所以,你是這麼看待蘇然的——你氣他不能安分守己,做個聽話的寵物?”
“嗨,”她笑笑,“女人啊就是這點賤。又想要從此過了情關六愛恨随意……但又還要貪戀那一點兒迷離的溫暖。”
江潮很為她的一番話動容,他輕聲對她說,“你聽起來好像很是責怪你自己。”
“是嗎”,她回過神,一把拉過簾子,“世上可沒有後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