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在棚内拍攝，強光和封閉空間使得裡頭非常悶熱。傾城吃了藥，又喝了熱粥，在這裡頭一悶，旗袍裡面已經是密密的汗。汗既一出，身子更虛弱。

姨太一路颠簸到了大上海，遇着這歐陽演的交際花夢露也就順理成章了。繁華的十裡洋場是搭建出來的，街道裡來往的行人、小販、車夫……都是群演。

桂珍牽着榮喜的手，從黑色小汽車裡下來，家仆送他們進到帶花園的小洋樓裡。這裡老爺杜少甫在上海置辦的家，他另有一個小公館，是同夢露一起住的。

“到處都在打仗”，傾城翻着劇本心裡默念台詞，“他們在這孤島當中争風吃醋。”顯然是很不贊同。

“這人啊，什麼時候都要談情說愛的——死了都要愛”，周元禾自認為幽默。

穆良拭掉額頭上的汗，“縱然是大方向不可太做變動，細節上我們還是可以推敲”，她這話是同傾城私下說的。

“一會跟歐陽吵架的時候，她會甩你幾個耳光。”周元禾囑咐歐陽，“要真打啊。”

歐陽楚楚倒像是很怕得罪傾城似的，“姐，這可是導演說的，要是我打重了，您可不能怪我。”

傾城吸了吸鼻子，感到頭重腳輕，“導演說的，不敢不聽。我想啊，你自己總能拿好分寸的，對嗎？”

歐陽楚楚陪笑，“郭總說的，凡事都聽導演調度，總沒個錯的。再說了，咱們不都是為了出來的效果好嗎？”

傾城笑而不語。

果然，開機時她不僅從樓下沖上來是氣勢洶洶的，那巴掌甩過來，也不帶一點兒的猶豫。她知道明天記者會報道“小花歐陽楚楚片場掌掴顧傾城”，這沒什麼奇怪，搭上顧傾城的邊，狗都要火上三天。

這是郭經韬交給她的。

除了周元禾的授意，也是一點兒私心作祟，“一個半老徐娘，不曉得在那裡神氣個什麼？”傾城的臉登時火辣辣地疼起來，她這姨太偏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深閨弱質，被打了隻會捂着臉哭。

“楚楚”，周元禾笑眯眯從監視器後面探出頭，“我覺得你剛才表現很好。”又同顧傾城道，“我們影後就不必說了，連挨打都演的那麼好。”

江潮心裡頭想，那怕不是演的，歐陽楚楚那左右開弓的架勢，要不是有粉蓋着，手指印都要透出來了。

他看準了時間，又給傾城吃了一次退燒藥，再摸摸額頭，倒真的涼下來了。終于放下心來。

莎莎趁着補妝的間隙，同傾城低語，“今天已經爆出來了，不過還不成氣候。”

“叫水軍去沖沖熱度，多平台轉發點贊。務必24小時内頂到熱搜上去。蘇然本已經是一攤死灰，翻不了身了，再踩上幾腳也沒什大礙。”

“是。隻是這幫小妮子各有各的主意，就怕到時候口風不緊。”

“這是你的事了。管不好自己那張嘴，早晚也是個死。等熱度一上來，我會給她們安排個小角色。”

“這樣說來，您真是他們的再造恩人了。”傾城也不顧臉上還熱辣辣地痛着，她越過人群看到楚楚依偎再周元禾身邊，親親熱熱說着話。

目光深邃而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