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的眼睛亮了,他帶着一點兒不肯全然流露出來的笑容,“要是這樣,真謝謝傾城姐的提拔。”
“那你……”她湊過來,這看似溫柔的耳語,卻從面無表情的嘴裡說出來,起到了絕對震懾的作用。
莎莎在門口等着,替她最後将白色镂空的披肩披在肩上,“您交給我辦的事情,我已都辦妥了。明天就會有人在網上爆料。”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看他們配合得好不好了。”
“您放心,若沒有您的指點,靠她兩個這輩子都火不了。老實說,當初她能被蘇然引誘,多半是虛榮。”
傾城點頭,“回頭再說。”江潮立在敞亮的大燈下,不遠不近的,一個黑瘦的人影。傾城那一顆熱燙燙的心,見了他,又覺得澄明起來,“在這裡做什麼?”
“你會不會遊泳?”他低頭看到她發髻上簪着個金色的蝴蝶,翅膀紋理都清晰,“幹嘛?”
“這野外的水潭,也許可深可淺”,他皺眉道,“你一定要小心。”
“傻瓜,”她笑得拿手帕掩住嘴,“那麼多人看着,能出什麼事兒。”
傾城早年是被叫慣了“花瓶”,都說她空有美貌沒有演技可言。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她仿佛是開了竅,任憑外頭绯聞漫天飛舞,走到舞台中央,照樣淺笑吟吟。
戲還沒開場,兩人就這麼對看着。倒像是時間都停止了,她見他還是擔憂,因而破天荒地說了軟話,“你放心,我會遊泳。”
他點點頭,目送她獨自走向人群,人流開出一條小路,又合攏起來。
桂珍在車裡拼盡全力抵抗司機的侵犯,小女兒榮喜在後座哇哇大哭。鏡頭透過破碎的車窗玻璃,看到她拿着手槍的手微微顫抖,“碰”一聲,司機倒下去。而把畫面留給臉上都是鮮血的桂珍。
她眼角精準無誤地落下一顆碩大的淚珠。而并不是呼天搶地的哭泣,江潮望見她嘴角似乎動了動,終于忍住了。穆良認為,也許劇本本身存在的漏洞和情節的不夠自然是硬傷,而傾城的表演卻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力挽狂瀾。
桂珍放下槍,而抱起啼哭的女兒。她漂亮的旗袍被扯破了,頭發也散亂地披下來。她坐在湖邊,這夜的月色靜好,碩大的圓月挂在添上,也落在湖裡。
她盯着那湖水很久,直到将懷裡的女兒哄睡了,她把女兒放在岸上。自己卻慢慢走進湖中,水淹沒她的小腿、大腿、肩膀……直到趕來的家仆發現了她們,終于将她救上了岸。
周元禾對于落水的戲似乎很不滿意,不同機位拍了好幾遍,“不對,”他直搖頭,不對在哪裡,似乎又說不上來。
他要求傾城掙紮,而傾城卻認為,“她是一心求死的,怎會掙紮?”
兩人三句話談不到一處。
“ok!”傾城終于嗆了幾口水,眼睛紅紅的。江潮跑上去替她裹上毛巾,“冷不冷?”
她露出毛巾裡一個小腦袋,隻顧着發抖。
小女孩榮喜忽然跑過來,拉起傾城的手,仰着頭真情真意地喊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