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餓了……請問該在哪裡吃飯?”
絲黛拉的聲音聽上去快哭了。
一直站在牆角不說話的格魯克,此時沉默地走到了她身邊,算是一種無聲的抗議。他們僅在樹林裡啃了點幹糧做早餐,到營地後這幾個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吵不完的架,連午飯都跳過了。
好像有誰的肚子叫了,早幸捂住臉,她都是成年人了,卻連身邊的小孩都照顧不好:“抱歉我沒注意時間……馬上就開飯,霍茲,能給我們找點吃的嗎?”
帳篷外飯菜的香味飄了進來,又是幾聲咕咕的叫聲。霍茲歎口氣,認命地去覓食了。
這群麻煩。
*
就算克爾澤十分抗拒,這頂帳篷還是被征用為了臨時的食堂。幹巴面包和土豆湯,加上不限量的香腸,絲黛拉和格魯克吃得不亦樂乎。
希爾伯挑食的毛病依舊,喝了兩口湯就把碗推到了一邊,眼神左右亂瞟。他看到絲黛拉折疊整齊放在一邊的鬥篷,目光便移不開了。
“絲黛拉是吧?”希爾伯把自己沒碰過的面包塞過去,算是賄賂,“你鬥篷上的胸針哪兒來的?”
絲黛拉沒有接,隻是猶豫地在衣擺上擦了擦手,才去觸摸希爾伯說的那枚胸針:“這個嗎?這是我師父……之前的師父給我的。”
梅提歐因他的提醒才注意到這枚胸針,有點眼熟,他靜靜等着聽希爾伯要問什麼。
“你的前師父是誰?”
絲黛拉說了個名字,希爾伯點點頭,沉默地坐了回去。
梅提歐放下碗,若有所思。
那是他倆共同的老師,索恩塔前元素大法師的名字。
但老師早就死了,絲黛拉的身世希斯說起過,她的前師父是那個精神有點問題的索恩塔法師,将早幸召喚來的其中一人,在早幸消失後不久就自殺了,希斯見絲黛拉沒有别的親人就收留了她做弟子。
索恩塔裡可能存在重名的元素大法師嗎?梅提歐剛想開口問,希爾伯先一步給出了答案:“老師有個哥哥,很多年前就被逐出索恩塔了,但老師一直把身份借給他用。”
早幸嘴裡頓時沒了味兒,在這打啞謎一樣的對話裡她把故事串了起來。希爾伯的老師在多年前自殺,死因是對“靈魂無法返回塵世”感到絕望。那個消失的靈魂……可能就是這兩個法師的妹妹。她的軀殼變成了怪物,哥哥背負着她到處尋找殺死她的方法,最終找到了早幸。
命運居然在這裡交彙。
“收好這枚胸針,遇到麻煩就去索恩塔……來辰星塔找我也行。”希爾伯把胸前别着的銀色晨星摘下,遞給絲黛拉,“這個你收着,不過别讓其他人看到,辰星塔名聲可爛了。”
霍茲眉頭一跳,準備攔下希爾伯的沖動行為:“這不是辰星塔主的象征嗎?”
他知道希爾伯為這東西奮鬥了兩年,隻有這枚胸針能開啟塔主的寶物庫。
“書庫我搬空了,準備在别處重建,那地方偏得要死做什麼都不方便。”希爾伯無所謂地擺手,“現在這胸針就是個空架子,讓人看到還麻煩。”
絲黛拉馬上把這個禮物往回推:“謝謝你,但我……”
“就當是見面禮了,我們算是……同門。”希爾伯托着下巴,瞥向梅提歐,“他也算你師兄,但他都不給你見面禮,真摳。”
梅提歐滿不在乎地大嚼血腸,一手卻悄悄摸索試圖找點什麼。
絲黛拉又去看早幸,在這裡她最熟的隻有這個人,希斯老師說她們應該侍奉她,将她看作主人。
“希爾伯你不要把麻煩的東西硬塞給别人……”早幸歎氣,“說清楚有什麼用吧,絲黛拉,聽完後你可以拒絕。”
“這是黑巫師寶庫的鑰匙,辰星塔所有法師夢寐以求的東西,你可以選擇的道路之一,如果你堅定的想當上法師的話。”希爾伯托起這枚胸針,星辰的刺勾破了他的袖子,“不要的話我就扔掉,我接下來要去大冒險了,用不上。”
星辰的光芒捕獲了絲黛拉,沒有法師能拒絕未知,就算還是學徒,她也有一顆法師的心。
“那……我收下,謝謝,師兄。”
克爾澤在旁難掩訝色,希爾伯這個死家裡蹲居然主動說要去冒險,之前是他沒反應過來,但這人居然玩真的。
“很驚訝嗎?為了愛情就算是我也會出遠門的,”希爾伯把發絲捋到耳後,看着早幸的目光蘊含了恒星的熱度,“你還說這不重要?”
“你還是……”
“這裡是哪兒……?”
早幸話說到一半,背後傳來布料摩擦細細簌簌的響動,一個沙啞的女聲響起。
“梅提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