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露營這事都駕輕就熟,很快就定好了分工。梅提歐踩在溪水中抓魚時,早幸提着桶過來打水,他手中的魚頓時跳出了手心。
早幸有些痛心疾首:“晚餐……”
“再抓就是。”梅提歐洗去手中滑膩的魚腥味,淌上了岸,“小姐啊,你是不是忘了我順利回來的獎勵?”
早幸朝他招招手,扯住他的領口讓梅提歐勾下腰,梅提歐一時沒站穩跌跪在岸邊,将她壓在了草叢之中。
唇齒在那之前便貼在了一起,早幸有些喘不上氣,也不敢睜眼,直到柔軟的東西離開了她,才大喘着恢複了呼吸。
“幹嘛這麼緊張……”梅提歐低笑兩聲,“第一次不是你主動的嗎?”
“你先起來……”
等搭好帳篷,梅提歐看着自己煮的魚肉豆子湯,有點感歎:“母親肯定想不到,我能有學會做菜的一天……”
聽到王妃,早幸寫日記的手頓住,她和王妃談不上親密,但那位貴婦人待她其實不薄。祭祀場老人說她瘋了……希望這不是事實:“我們已經到邊境了,我可以和格魯克一起去找老師的蹤迹,你要不趕緊回王城?”
梅提歐望着搖曳的焰尾,沉思良久,還是搖頭:“我先把你送到艾澤女士那兒……對不起,但你之後能陪我去王城嗎?”
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王城失控,如果早幸在,至少他還能保持自我。
“嗯。”早幸點點頭,不再多問,“我也可以去見見莉莉安,但願老師沒事……”
軍營就在附近,為避免被發現三人做完飯就熄了營火,鑽入帳篷裡互相靠着取暖。但夜色濃稠時格魯克坐起身,把另外兩人拍醒:“有動靜。”
梅提歐睜眼,眼底一片清明:“我去看看,你倆呆在這裡。”
早幸不明所以,老實地和格魯克在黑暗中等待。似乎過了許久,幾聲悶悶的拳打腳踢聲響起又消失,随後梅提歐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他和其他幾人一起返回了此處。
帳篷裡的兩人鑽了出來,隻能看到迎面而來的四個人影。鼻青臉腫的霍茲首當其沖,之後是一個耳朵尖尖膚色慘白的女人,身上也挂了彩,她身後的半龍人緊緊抓着她的鬥篷,臉埋在其中,背後則是牽了條繩子的梅提歐,繩子拴着那兩個陌生人。
霍茲接過早幸遞來的水壺洗了把臉,對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感到羞恥:“我處理完了,看到這有營火還以為是你們……結果剛接近這兩個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揍了一頓。”
“我幫你揍回來了。”梅提歐揮揮拳頭。
“我謝謝你啊。”霍茲沒好氣地道謝,轉向兩人,“你們是和我們一道混入赫林戈的人吧,說吧,誰派你們來的?我告訴你,你面前這個白毛能看穿一切謊言,撒謊沒用。”
梅提歐陰險地笑了兩聲作為配合,容許了霍茲的狐假虎威。
“沒有任何人能命令我。”女人冷淡地開口,完全沒有俘虜該有的姿态,“我自己來的。”
“目的呢?”
“聽說認識的人出事了,我來看看她。”
“誰啊,說出來我們幫你找呗。”
霍茲也沒真想問出這兩人的目的,她們多半是帝國的探子。
但女人比他以為的更加坦誠:“伊莉絲·艾澤。”
早幸穩住神,雖然夜色很黑對方看不見,但她的手顫抖了起來。
霍茲輕輕将手蓋在早幸手上,掌心的溫度遏止了她的冷戰:“還說不是間諜呢,你倒是很坦率,直接就說要找艾澤法師,你覺得我們真會說嗎?”
“是你說要幫我找的,”女人語氣無波無瀾,“我不是帝國人,我不屬于任何地方,隻是作為伊莉絲的故交來見她一面罷了。”
這時月亮從雲層中掙出,月色傾瀉而下,穿過枝葉點亮了每個人的臉。早幸看清了這個自稱老師舊友的女人,她的尖耳朵表明了半精靈的身份。半精靈壽命取決于較短的那一支血脈,年齡難以揣測,她面容消減,眉眼銳利,如一柄寒霜鑄造的寶劍。
女人眼神原本落在擊敗她的梅提歐身上,留意到早幸的目光後轉過頭來,卻在看清她的那一刻臉上瞬間寫滿了愕然:
“勇者大人?”
“什麼?”
剛開始早幸還以為她是對格魯克說的,但這更不可能了,早幸用食指指着自己,不确定地再問了一遍:“你叫我?”
女人臉上的訝然更盛,嘴角卻微微勾起:“您會說王國語了嗎?”
“我……”她本來就會說啊,雖然她覺得這和她的母語沒有區别,“你認識我嗎?”
“您忘記了嗎……”女人的興奮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溫柔與失落,“我以為您已經回到故鄉了呢。請讓我再一次自我介紹吧,我叫希斯,是被您拯救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