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提歐本還在和暗影之地的使者交談,餘光掃到這邊的情況也有些按捺不住。
海菈對早幸的興趣過于濃重了,包括特意去和早幸一起上課這一點,他看不透這個未婚妻想做什麼。
等使者去和母妃搭話後,他無奈地笑着湊了過來:“海菈,你怎麼可以把未婚夫抛在一邊自己享樂?”
“哎呀,那還不是因為殿下完全不需要我,”海菈甜笑着抱住他的臂彎,“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呀,影之地的使者都被您吓到了呢,你居然能猜出他在想什麼。”
“是他硬逼着我和他打賭的,”梅提歐攤手,“隻是通過線索猜測出結果罷了,一個小小的推理遊戲,海菈你也很擅長不是嗎?”
“嗯,”海菈将酒杯湊到嘴邊,“我和莎莉小姐也玩過呢,要不下次我們也把賭約加進來如何?”
早幸一驚,這是她們課堂上的内容,有點類似海龜湯,梅爾特老師會給她們不同的底牌和籌碼,底牌上不同信息的價值不同,猜出對方秘密的人會得到更多籌碼,最終籌碼最多的人是赢家。
她們三人玩時她永遠是最窮的那個,而海菈可以和梅爾特老師的勝率是三七。
“海菈小姐是想把我的所有财産都赢去嗎,”早幸苦笑,“我還記得老師說的第一條:不要登上你必敗的賭桌。請恕我拒絕。”
“你們已經如此親密了嗎?”梅提歐看着她,又很快挪開眼,“真讓人嫉妒。”
海菈的笑容更加明豔,帶着一絲玩味:“殿下,莎莉小姐和兄長也認識呢,我特意讓兄長來擔當她的翻譯了,您覺得怎麼樣?”
“很好啊,不過,克爾澤,你願意嗎?”梅提歐明知故問地轉向克爾澤。
“僅憑殿下吩咐。”克爾澤盯着地面,誰也不看。
這個詭異的四人組合一時沉默下來。
梅提歐也覺得有點受不了,周圍的客人已經注意到這個安靜的漩渦中心了,新秀的藥劑師,作為中心的王子與他的未婚妻,如果沉默地呆下去指不定異族間就要傳出“未來的王子夫婦與怪物締造者存在龃龉”這類麻煩的傳聞。
“莎莉小姐,請享受這個宴會吧,”梅提歐努力找回他以往的态度,太冷淡會顯得刻意,太熱情會招惹猜忌,他是怎麼和早幸說話的來着?“今日來客還不算多,你今後還會遇到比那天更混亂的場面,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感謝殿下的認可,我一定不會辜負王室對我的期待。”
太場面話了,早幸學着克爾澤去盯腳尖,仿佛上面有什麼好東西似的。
梅提歐念完這套官方說辭就想拉着海菈離開,但剛才和他聊天的影之地使者已經結束了對王妃的問候,又興沖沖跑過來找這個料事如神的年輕人了:“王子殿下!我按照約定來支付賭金了……哦哦,藥劑師小姐!”
這個賭徒才想起作為使者的使命似的,上來就拉住早幸的手:“我透過水鏡看到你們的怪物了,實在讓人驚歎,佩服不已,佩服不已啊!傀儡師們看到我得到這個使者的位置都嫉妒得要瘋了!”
早幸緊張地努力沒讓手馬上掙脫出來,水鏡魔法,這人是魔法師。
湖光廳沒設禁魔法陣,是可以通過水鏡術看到的,希爾伯驗證過。
她現在萬分慶幸自己為了使用手杖一直帶着手套,萬一這人抓着她心血來潮地想變個戲法,結果放不出來她就暴露了。
“這位大人,請不要随意觸碰我們的外交官。”
克爾澤生硬地抓住了這隻手,他身側夾着的法典隐隐發光。
“呃……神官!”使者厭惡地甩開他的手,“别碰我,惡心。”
見使者往後退克爾澤停下了腦中的詠唱,隻要他别動手動腳就行,嘴上的冒犯還犯不着他動用懲戒術。
梅提歐朝别出走的腳步又停了下來,沒辦法,這個使者先提到了他:“枯蝶大人,您不是找我有事嗎?”
“是的,您猜中了我昨晚夢的内容,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别告訴我,謎題不是自己解開的就沒意思了。”
早幸和克爾澤都猛地回頭去看梅提歐。
這是那個夢神的祝福。
影之地的使者是個暗精靈,他摘下兜帽露出挂滿了各種耳飾的一雙尖耳,嘴裡還在絮絮叨叨:“沒辦法,精靈從不背誓,我隻能向您支付賭金啦。常青森林的那家夥是不是已經走了?她們的先知雖然厲害,但哪兒比得上我呢,您等等,我準備一下。”
“梅提歐大人,我覺得您作為王子不該随便和人打賭……”克爾澤含蓄地指出,潛台詞卻是在指責梅提歐使用了那個力量。
梅提歐無視了她倆的視線,咳嗽了一聲:“我隻是說出了看到的事。”
暗精靈不顧周圍詫異的目光在地上盤腿一坐,從袍底翻出一堆雜物,撿出一副牌後又把剩下的東西收了回去:“……一二三……四十二,齊了,王子殿下,鄙人枯蝶,是影之地的逐星之靈,現在影子之上群星閃爍,正适合一窺命運的絲縷。您說出自己的疑問吧,我的牌會為您指明道路。”
在場的另外幾個精靈都微微睜大雙眼,悄悄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