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甩頭,振作起來:“抱歉我走神了,老師,您和我說了什麼嗎?”
艾澤婆婆眼瞧着還有些恍惚的弟子,歎了口氣:“你需要休息。”
“不……”
“你準備好的原料我們還沒用完,”艾澤婆婆強調,“隻是今天給你一天的假期,休息好了再來加入我們吧,你也可以好好想想,等這個項目完成後你想做什麼。”
沒有反駁的餘地,艾澤婆婆摘下了她胸前的黑百合胸針收入袖中,像是暫時抹去了早幸藥劑師弟子的身份,就這樣快步離去。
其實她的用處也不大了,接下來要準備的是各種高濃縮的魔藥,她的能力反而是阻礙,打雜她又不如希爾伯有用。
結果還讓老師費心了。
早幸就近找了一處長椅坐下,開始為突然出現的假期發愣。
格魯克也到王庭中來了,還成了大紅人,她回家也是一個人。
而她現在不想一個人,獨處時太多煩惱會湧上心頭,老師還不如讓她繼續工作呢。
早幸所處的庭院屬于王宮的開放區域,夏日裡修剪齊整的園林呈現出深綠色,花卉主體都選用了純白的品種,在綠枝間昂揚着袒露在陽光下。
有不少異族在這裡散步閑談,看到一身藥劑師打扮的早幸都不免多看了兩眼。
他們都知道人族之王靠自己的藥劑師搞出了厲害的東西,現在王庭裡類似藥劑師打扮的人都會被高看一分。
再這樣呆下去她可能要被不明真相的來賓挖角了,早幸在某個半身人第三次路過她面前時站了起來,準備換個地方繼續發呆。
但那個半身人見她要走忙轉身回來作勢要拉住她:“這位長身族的小姐……”
“不好意思,我找這位小姐有點事。”
一隻手擋在了這位小個子和早幸中間。
這個聲音也十分熟悉,早幸垂首退了一步:“三殿下,請問有何事?”
半身人心有不甘,還是多說了一句:“那我可以留個小姐的聯系方式嗎?我絕無不敬的意思……”
“抱歉,按赫林戈的習俗未婚的小姐不能随意透露自己的信息,”梅提歐歉意地笑笑,轉頭向他同行的女子求證,“是吧,海菈?”
他的未婚妻也是人族,怎麼可能拆台,隻是笑盈盈地點頭稱是。
半身人遺憾地搖搖頭,向早幸道别後邁步走了。
“陛下為何要把那樣重要的殺手锏公之于衆呢,”海菈歎着氣走上前,挽住了梅提歐的胳膊,“這些客人們啊,都緊盯着我們寶貴的藥劑師們不放,就等着可乘之機呢。”
“因為父親是仁慈而溫和的,”梅提歐看着未婚妻的眼眸溫柔地回答,“還精于算賬。能靠一場參觀換來不用打仗對他來說太劃算了。”
海菈被他有些不敬的打趣逗笑了:“但陛下有聰穎的繼承人,又有您這樣武藝高強的子嗣,何愁戰事不利呢?”
他們還在自顧自地聊天,早幸僵在了原地,她知道梅提歐并沒有事要找她,隻是來給自己解圍的,但現在她該怎麼得體地跑路?
梅提歐和海菈小姐的眼神都沒往她身上瞧,她是不是可以什麼也不說默默走掉……?
“早……莎莉。”
又一個熟人的聲音響起,早幸得救似的擡頭去看來人。
希爾伯原先隻看到了早幸,走近了後才發現她身邊這倆居然是自己才訂婚的好哥們和他的未婚妻。
“艾澤法師說你在這附近讓我來找你……”希爾伯接收到了早幸的求救信号,難能可貴地領悟了她的意思,“梅提歐,我先把她帶走了?”
“你竟敢直呼殿下的名字……”海菈展開折扇,對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無禮藥劑師蹙起眉頭。
雖然這些藥劑師最近身價漲了不少,但有些人是不是忘乎所以了?
“海菈……這是我的朋友,索恩塔的希爾伯,”梅提歐無奈地出言解釋,“我們自小就認識了,還曾經拜在同一老師門下,不會講究那些虛禮。”
他眼神暗示希爾伯先和早幸離開,把局面交給他解決。
“您是那位索恩塔的繼承人!您還和殿下一起去了魔境吧,”海菈松開眉頭,眼睛開始放光,“您好,我是海菈·切斯特,梅提歐殿下的婚約者,您怎麼是這副打扮?”
希爾伯穿的是藥劑師備用的制服,他這一下又被叫住,開始有些不耐煩,要解釋也太麻煩了。
早幸注意到了希爾伯表情不對,趕緊在旁搶詞:“希爾伯法師現在也受雇于艾澤老師,但他不想引人注目,我們就給他準備了藥劑師的服裝。”
正确理由是希爾伯老跟着早幸在王庭跑來跑去,法師的裝束就太高調了,懷特逼着他換成了藥劑師的衣服。
更深的理由是法師塔的人們都不想被人知道他們未來的塔主在王庭打雜。
海菈的折扇遮去了半張臉,其上寶藍色的眼睛在日光下晶瑩奪目,這樣一雙漂亮的眸子盯住了早幸不放:“真是位謙遜的法師。莎莉小姐和他也認識嗎?兩位是什麼關系呢?”
“朋友。”
早幸再次搶答,希爾伯張嘴想說什麼,在她警告的目光下還是閉上了。
“是嗎……正好我也想再和您聊聊呢,兩位可有空與我們一起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