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梅提歐的邀功霍茲站起來行了個禮:“是啊,隻有靠殿下的臉面小姐您才會賞臉光臨了,我們的信件就隻能落得個石沉大海的下場。”
早幸落座時覺得身下椅子的軟墊裡簡直像填充了堅果殼一樣讓人坐立難安,她把格魯克的地址給了他們,房子簽了三年的合同,之前想過如果格魯克離開就把那處房屋用作自己的落腳點,格魯克還在也可以一起住。
但因為一直沒出宮格魯克沒見到她,也沒把信件送到艾澤婆婆在王宮的地址,大概他是想着等她回去一道給她就好了吧。
“如果有急事的話我把老師的地址給你們?”早幸有些遲疑地說,她實在想不出這些人會有什麼急事找自己,她又幫不上忙。
“沒有急事就不能找你了?”希爾伯嘴角的幅度諷刺得恰到好處,端起酒杯向她緻意,裡面的酒水已經隻剩個杯底。
前菜還沒上就喝上了嗎……早幸歎口氣,站起來也學着霍茲行禮:“是我的不是了,當然可以,未來的索恩法師大人。”
希爾伯翻了個白眼。
“早幸小姐在王宮裡的工作很繁重嗎?”克爾澤面前的水晶杯中隻有清水,他給早幸的杯中也倒上了相同之物,讓在旁抱起酒瓶剛準備代替侍從工作的霍茲僵住了。
梅提歐笑嘻嘻地替早幸答道:“她忙得誰也見不上呢。”
早幸愈發如坐針氈:“不敢和三殿下相提并論,隻是工作性質見不到人。”
梅提歐有被刺到:“請不要用這麼生分的稱呼,我接下來會注意收斂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侍從推着餐車走入,為每人上了一盤螃蟹湯,梅提歐叫住準備退出的侍從囑咐了幾句:“接下來把所有菜一起上上來吧,不必在意禮節,然後就不要再讓人進來了。”
侍從點頭離開,早幸這時才注意到梅提歐和霍茲的手邊各放着兩個禮盒,應該是希爾伯和克爾澤送給他們的禮物。于是在衆人動勺前她吞吞吐吐地站了起來:“請稍等一下,我也準備了禮物,給我們二位尊貴的新晉騎士大人。”
梅提歐放下勺子,笑得眉眼彎彎:“這倒是沒想到,今天出來得還挺匆忙的,你還能做好這些準備。”
“在你們回來前不久就準備好了的,隻是一直沒機會送給你們。”
說完早幸頓了頓,這之後實在發生太多事了。
她勉強地繼續說道:“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我也有點不好意思送出手。”
“你又在妄自菲薄了,”就坐在她旁邊的霍茲率先接過,一邊瞅了一眼梅提歐的,和他一個大小,“我可以現在拆開嗎?”
“額……請。”沒收到禮物的兩人視線灼灼地看着這兩個盒子,讓早幸心裡毛毛的。
早幸按地球的法子給禮物外包了一層紙并系上了緞帶,看到梅提歐和霍茲小心翼翼折騰這些外包裝的樣子心下愧疚,她大概把地球過度包裝的風氣帶過來了:“請……請直接撕開這層紙就好。”
主要她也沒什麼送禮的經驗,不自覺就會仿造着記憶裡看過的漫畫或者其他同學之間的來往而用力過猛。
禮物裝在一個橡木的小匣子裡,推開鍍銀的搭扣後香氣撲鼻而來,一個精緻的水晶瓶躺在柔軟的絲綢上,瓶口也用緞帶紮了個蝴蝶結,将一支幹花固定在一起,蓋子内側則貼了一張賀卡。
霍茲震驚了一下:“女性給的禮物都有這麼多花樣嗎?但亨利埃塔也沒送過我這種的啊?”
梅提歐倒是習以為常的樣子,拿起瓶子嗅了嗅:“小姐的品味很好,特别是安全性有保障這一點尤其的好,這是香水嗎?”
“……是。”早幸沒有覺得自己被誇到,“你今年又經曆了些什麼?”
“停。”希爾伯出來打斷,“他每次見面都抱怨這個,我已經聽膩了。明明都快訂婚的人了為什麼還這麼多災多難?”
餐桌旁一瞬安靜了一下。
早幸沒忍住轉動眼球去看身旁克爾澤的表情,她記得那位候補未婚妻很可能就是克爾澤同父異母的姐妹。
克爾澤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是繼續好奇地張望着霍茲手裡的小瓶子:“可能是因為梅提歐大人還沒正式訂婚攻勢更猛了,他還真中招了幾個詛咒,是我做的驅散。”
霍茲也打圓場的把手中的瓶子遞給了克爾澤,自己轉而去研究底下墊着的絲綢,這一看不得了,立馬拿出來展開給其他幾個夥伴展示:“女性的禮物都會有這種花樣嗎?”
希爾伯越過桌子湊上去:“法師塔的有,但不是禮物。”
早幸把香水的配料繡到了絲綢上。
“就是做刺繡練習時順便幹的,不是很好嗎,你們也可以對照着看看會不會有過敏的成分……”
說來這個點子還是瓊斯夫人給的,讓她繡點什麼一起作為禮物,一是能鍛煉技術二是更加顯得真心實意。
不過瓊斯夫人借給她參考的全是花卉的圖案就是了。
梅提歐也展開了屬于他的那張配料表,湊過來和霍茲的對比着看:“成分不一樣,小姐對此有什麼講究嗎?”
“根據對你們的印象……?”早幸羞恥地回答。
這什麼真人周邊角色印象香水,還充滿了她個人的偏見。
交替對比兩張配方,霍茲對植物一竅不通,但注意到絲綢下方繡了一些紋樣作為裝飾,他和梅提歐的還不一樣。
不知道這又是什麼寓意了,或許可以去問一下媽媽。霍茲默默把這份有些奇異的禮物收了起來,雖然大概率這隻是早幸随便選的,要真有意就不會同時送兩位異性這麼親密的東西還同意當衆拆開了,要是無意的那她肯定沒意識到這種暗含着氣味标記意味的禮物是有多不妥當了。
自己是不是該提醒她……為什麼在場的沒一個人察覺到這點……
霍茲換了個關注對象:“該不會這盒子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他指的是裝香水的橡木匣子,外面還塗了漆,刻的花紋有種常人難以理解的藝術感。
是格魯克做的。早幸其實想要去店裡買兩個合适的,但格魯克直接自告奮勇地搶先做好了,她也不想拂他的意:“……定做的。”
雖然她也不想被人以為她的品味和格魯克一樣,但顯然已經回天乏術了,霍茲的眼神晦澀不明。
“為什麼他們有我就沒有?”希爾伯從梅提歐那裡搶來了香水,直接打開聞了一下,“這裡沒有公平與正義存在了嗎?”
梅提歐劈手奪了回來。
但早幸隻覺得摸不着頭腦:“這是作為授勳的禮物,我也給了你……不是,總得給我個由頭我才好送禮吧?比如你正式就任大法師的時候?”
“鬼知道還要多少年……”希爾伯焉了下去,打了個響指。
在他們針對早幸的禮物喧鬧間湯已經涼了,希爾伯的響指讓桌上隐隐浮現一輪法陣,金色湯汁表面的油膜再次化開。
早幸能感受到旁邊克爾澤不時探過來的眼神也帶着一絲無形的壓力,他果然和西爾維亞小姐很像,連詢問和請求都是同一方式。
這樣一想她的确給其他三人都送過了這些微不足道的禮物,但在克爾澤這裡還有西爾維亞那她都隻是作為接收的那方。
于是她小聲地對克爾澤說:“說來我也沒祝過你正式成為神官,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或者我可以也送你一瓶這種香水嗎?”
雖然她心底裡覺得小孩子最好别用香水,有點不夠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