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艾澤婆婆還是破功了,溫室裡的植物再次開始蠢動。
“别沖動。”尤文舉起雙手投降,“總之,伊莉絲,合作愉快,小徒弟,祝你有美好的一天,下次見。”
别見了吧。早幸看着尤文沉入他自己的影子中,那灘黑影不斷縮小,和他的頭頂一起消失在了溫室裡。
艾澤婆婆木拐杖輕點地面,喃喃地念咒,一個草木盤根錯節編織出的牢籠罩住了她和早幸。
艾澤婆婆做完這一切後将手撐在桌上支撐着頭,疲倦不已:“這也隻是自欺欺人罷了……抱歉,莎莉,剛才那個人就是我不讓你回草藥店的原因,他跟着我從辰星塔過來一直想從我這打探更多的消息,你絕對不要在他面前暴露你的能力。但我沒想到他今天也跟來了,明明我還繞了遠路。”
“老師,莉莉安她……”
“她很好,她的生母在照顧她,我給她們留了一筆不少的錢,如果溫妮願意的話她也能搬到王城來,她不來的話等尤文離開過段時間我去接莉莉安。”
早幸的三觀有些沒法消化剛才尤文提及的内容:“您和辰星塔說了人體實驗嗎?”
這是早幸和艾澤婆婆提過的概念,但她說的是分多期的臨床試驗,可不是那位黑巫師草菅人命的無道做法。
“不,”艾澤婆婆擡起頭來,“人體實驗是辰星塔擅自……他們過去就在做類似的事。我隻和那裡約定了關于實驗動物推廣的合作,而且局限于有智族以外的生物。”
早幸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老師,關于過度使用魔藥的人……”
“我聯系了冒險公會去找,他們也不願意放棄魔藥的使用,畢竟不少藥劑師在他們那兒挂名,這是好大一筆收入呢,但會幫我和那些可能有後遺症的人牽線。”
艾澤婆婆在這一個多月裡真是做了好多事。早幸艱難地開口:“其實我找到了一個疑似對象……就在學院裡。”
*
艾澤婆婆聽早幸說完阿實的情況,抓起木杖,起身就要去見他。
早幸趕緊跟上了她。
“長期服用睡眠魔藥,”艾澤婆婆一邊走一邊對早幸說,“我知道還有一個人這麼做過,不過也隻持續了三個月,長達兩年的話難以意料。”
早幸第一次發現艾澤婆婆步子能邁得這麼大,讓她跟得有些吃力:“老師,您的研究裡有安眠藥的影響嗎?我在阿實身上沒發現什麼不對的。”
艾澤婆婆皺眉:“這類藥水更多的是作用于精神,在克拉夫……的切片上單獨使用時沒發現有什麼不對,隻是和其他藥水聯用時會讓藥效變弱。”
艾澤婆婆歎氣:“在另一位長期使用者身上得到的結果或許更有意義,那位使用者不是别人,就是現在的王妃殿下。那時三殿下身上剛發現了魔神的祝福,她因此憂心忡忡以緻失眠,找我拿了不少睡眠魔藥,我當時還不知道魔素最終的影響,隻是囑咐她一周使用不可超過三次而且不能和其他魔藥聯用,但她還是在一個月以内就把三個月的劑量用完了。”
梅提歐的媽媽,早幸沒想到在這裡聯系起來了:“她……她身上出現結構變化的現象了嗎?”
艾澤婆婆表情柔和了一點:“怎麼會,若是如此她現在就不再是王妃,我也因謀害王室成員被斬首了吧。”
早幸汗顔,對于艾澤婆婆的膽大包天有了新的認識。
“她用完我給的藥後來找我,說失效了,想換别的配方,”艾澤婆婆回想起那個纖細蒼白的女人,那時她倉皇地頂着未經化妝品掩蓋的灰敗臉龐來找她,眼底是密密麻麻的血絲,“王妃殿下的失眠說到底是心病,我讓她逐漸減少藥量并輔以其他手段後漸漸就好了,這麼說來她大量服用魔藥的時期也隻有一個月。”
艾澤婆婆歎氣:“實驗動物還是沒法取代人體……也是通過王妃我才知道睡眠藥劑的副作用,她一開始是能陷入無夢的安眠了,但後來逐漸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或者說,現實變成了她的夢境,在路上走着走着都能進入夢遊一樣的狀态,熟悉的環境裡周圍人看不出異常,但到沒去過的地方時夢境不會模拟出周圍的場景,隻能繼續套用她的記憶,矛盾和失誤就會出現。于是那段時間,她在确定自己醒着後會強迫身體不要入睡,結果失眠反而更嚴重了。”
早幸不寒而栗,這聽起來像恐怖電影裡會發生的事。
“好在她現在已經痊愈。王妃一直以為那時是她的精神有問題,但我感覺這之中也有魔藥的作用,現在讓我們去找你說的這個可憐孩子驗證一下吧。”
聖洗禮日漸近,騎士科的人都陸續回家享受為期一個月的寒假了。早幸跟着艾澤婆婆先去找教務的人詢問了阿實的情況,艾澤婆婆雖是外來人員,但這裡的人都很清楚她曾貴為宮廷藥劑師,并且現在也和藥學系的老師有聯系,直接大方地告訴了她們阿實的情況。
可是他說的事裡沒什麼不對的,甚至連阿實被霸淩的情況也沒提到。
早幸在一旁欲言又止。
艾澤婆婆用眼神安撫了一下早幸,要了阿實的宿舍号和家中的通信地址,告别後走了出去。
“阿實還沒回家,”艾澤婆婆馬不停蹄再次出發,“我們和他本人對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