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老師的助手找到了早幸,給她帶了句話:“艾澤在溫室等你。”
早幸原本抱着希爾伯給的魔藥基礎理論在圖書館昏昏欲睡,裡面關于魔法的部分她一點也看不懂,聽到傳話後她猛然醒過來,把書收好就往溫室跑去。
許久未見的艾澤婆婆正站在溫室門口,看到早幸急促的步伐笑得溫柔:“莎莉,小心别摔着了。”
“老師,”早幸調勻了呼吸後趕緊打招呼,“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我也是,所以我們先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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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來到溫室中間的歇腳處,上一次坐在這時還是聽艾澤婆婆講故事。
“莎莉先說吧。”艾澤婆婆泡上花茶,從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了一盒北境的點心,放在桌上。
早幸說起去見雷奧将軍的事和他對自己說的話,他拒絕了提供士兵的數據,并且要她們不要聲張。
艾澤婆婆聽完看着早幸笑了笑,搖頭:“莎莉還是太小,應付不來我們這種老奸巨猾的人。雷奧将軍說的那些我早就猜到了,但傷口一直被捂着就能愈合了嗎?我們正是想要解決問題才需要他們的協助啊。”
艾澤婆婆歎了口氣,用花茶潤了潤嗓子:“但王庭與軍方頑固得如一塊鐵闆,隻會瞧着眼前的利益,怎麼說都說不通了。我說說辰星塔那邊的消息吧。”
艾澤婆婆把莉莉安放在她生母那後就立即趕去了辰星塔,當初的那位血法師的确沒浪費她的研究。
他把報告轉賣給了一位黑魔法師,而這位黑巫師也據此做了不少嘗試,不過目的和艾澤婆婆南轅北轍,他是想用魔藥在外界可控的改變生物的結構。
黑魔法是所有禁忌法術的統稱,早幸在索恩塔經曆的實驗已經夠千奇百怪了,但裡面還沒有真正能稱得上黑魔法的法術。
“殘忍的、破壞規則的法術,正是辰星塔最擅長的方向。”艾澤婆婆苦笑着說,“他說想和我們合作。”
“伊莉絲,這樣說就太見外了吧,我不覺得布盧梅塔的研究就算什麼正派魔法。”
一個聲音在溫室上空響起,艾澤婆婆猛地一顫,失手打破了茶杯。
但茶水并未濺出,茶杯上一刻破碎,下一刻又完好無損地回到了艾澤婆婆手中。
一條黑色的人影随之出現在她們桌邊。
“尤文。”艾澤婆婆臉色罕見地變得鐵青,“我說了别跟着我。”
早幸第一次看見艾澤婆婆的這種表情,她在講述自己往事時都沒有此刻激動。
“你豈止說了,你還給我下了不少禁咒呢。”名為尤文的男人掀開了兜帽,露出那張青澀陰翳的面孔,“說及我們的合作,我怎麼可以不在場呢?這就是你寶貴的小徒弟?看不出有什麼特别的……”
尤文細白纖長的手指伸向早幸,但整個溫室的花草暴動起來,将他纏成了一個綠色的繭。
艾澤婆婆從牙縫裡擠出研磨冰渣似的聲音:“合作是和辰星塔談的,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不許動我身邊的人,不然現在我就把你消化掉。”
“好吧,不動。”另一條黑影出現在了繭外,同時繭裡傳來了一模一樣的聲音。
艾澤婆婆在尤文對早幸出手時站了起來,劇烈的動作掀翻了椅子,得到這句答複後她鞋跟點地,一條觸手似的藤蔓扶起了椅子讓她順勢坐下。随着她松懈下來,植物們紛紛回歸原有的姿态,藤蔓包裹的中心隻餘留下一灘黑灰。
“小徒弟,我喜歡你的顔色。”這個黑巫師看着早幸笑了起來,邪性的面容因為笑容變得平凡。
早幸看着他與自己相似的黑發黑眼,格外不舒服。希爾伯也是這個顔色,但黑中泛藍,而且面龐隻有清澈的傲氣。
“别害怕,我答應了的事就變不了了。”尤文變出一張配套的椅子,擠進了她們的茶話會,擅自拿起一塊煎餅,“剛才在說什麼來着?合作,對,合作,不好意思,上了年紀記性不好。”
“你記得你答應了什麼就行。”艾澤婆婆厭惡地把整盒點心拂到了尤文懷裡。
“記得,即使我不記得,天空也會記得。”尤文慢條斯理地把每塊點心舔了一遍,“伊莉絲真是帶了好東西給我,當初怎麼讓蚄那個白癡給你找孩子呢?直接來找我做交易你那傻兒子說不定就能活了。”
早幸擔心地看着艾澤婆婆,她的老師被這種惡毒的言語攻擊後反而冷靜了下來,兩耳不聞地繼續喝茶。
“辰星塔的人對你們說的實驗動物都很感興趣,我們會準備好的,”尤文把舔過的點心一塊一塊往身後扔去,早幸看着那些點心落入他的影子,消失不見,“但你從魔境帶回的老朋友我們是找不到了,這些年我也塞了不少人進魔境,還是造不出第二個,哎,你就不能聯系一下那個搶走了你老朋友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