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奧祖父明顯很抗拒:“搞得這麼麻煩還有什麼樂趣,你要來的話換身衣服,直接來就是。”
瓊斯夫人不滿地在原地思索片刻,還是讓傭人停下了動作,乖乖回房換衣服了。
此時西爾維娅小姐出現在了樓梯口,一身飒爽的獵裝,長袖長褲還戴了帽子,與過往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早幸能感受到身邊克爾澤的動搖:“……母親?”
早幸在旁偷着樂。這是她昨晚和夫人們商量好的,瓊斯夫人問起米莉亞去樹林裡玩了些什麼時,她順勢邀請了兩位女士去一探究竟,不然這趟旅程對她們來說也太可惜了。
瓊斯雖然當時就興奮地同意了,但顯然沒做好準備。隻簡單點了個頭的西爾維娅看來卻是最上心的那個。
早幸在克爾澤的指導下已經學會了騎馬,不過還不敢帶人。兩位母親由她們的兒子陪同,小女孩們由雷奧負責,路德和格魯克共乘一匹,一行人就這樣出發了,這次雷奧把步伐放得很慢,讓新手的早幸也能跟上。
早幸跟在隊尾,看着前面背影僵硬的西爾維娅和克爾澤,她們似乎在聊天,但離得太遠聽不清。
走在她旁邊的格魯克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你想知道他倆在說什麼嗎?”
“不。”早幸搖搖頭。
瓊斯夫人下馬後一開始還在抱怨樹枝劃破了她的袖子,但看到早幸在撿橡子好奇地跟了上來,米莉亞對于自己在這裡比母親更為博學這件事也很開心,叽叽喳喳地說着林中的見聞。
早幸見米莉亞争着做瓊斯夫人的老師就退到了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們。
她轉頭确認了一下其他人的位置,霍茲他們又去打獵了,雷奧在湖邊架起了魚竿,但克爾澤和西爾維娅到林子後就不見了蹤影。
畢竟有克爾澤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早幸選擇去守着魚竿,說來這明明是件無聊居多的活,但魚上鈎時的興奮感又讓人欲罷不能。
有瓊斯夫人在,晚餐時早幸和格魯克隻需負責打下手,這時消失許久的克爾澤和西爾維娅也出現了,克爾澤見早幸在水邊淘洗蔬菜走了過來,蹲下接過了一半的活。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
如克爾澤之前要求的那樣,他教會早幸騎馬時早幸也教會了他一些簡單的菜式,早幸看着他熟練的擇菜手法,心裡寬慰,這位可能是未來勇者的人又解決了一個弱點。
克爾澤注意到她的視線也看了過來,視線相碰時兩人僵硬了一下,都垂下眼回到了目前做的事上。
“我想我得謝謝你,母親和我說了很多以前沒說出口的事。”克爾澤慢慢開口。
“……不客氣。”
“然後……母親說,有個禮物要給你,待會兒你能和我來一下嗎?”
早幸有些疑惑:“為什麼不是西爾維娅小姐給我?”
“我不知道,母親說由我給你更好。”
飯後雷奧生起了火堆,格魯克的故事會圍着火焰再次開始,這次因為聽衆更多他的興緻高昂地燃燒起來。
早幸不安地打量了他一眼,兩位女士都在他的聽衆之列,她雖然叮囑過格魯克盡量講年代久遠一些的故事,但最近在琢磨故事技法的小怪物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她揣回擔憂的心,先跟上了克爾澤的步子,兩人走向森林深處。
林中過于幽暗,克爾澤打開他今天攜帶的法典,翻開後拂過書頁:“‘光’。”
書的上方浮起一團光亮。
借着聖光術他們找了一處遠離人群的空地坐下,火堆的光已成了樹幹遮擋下紅色的小點。克爾澤把書放在膝上,從懷裡掏出那個母親塞給他的小匣子遞了過去。
早幸接過:“這麼神秘的嗎,還不能當着别人面給我?”
“……啊,”克爾澤反應過來,“母親隻說了私下給你,好像也不用躲着别人的。”
“……”早幸對于克爾澤偶爾的脫線已經習慣了,她看着那個小匣子,匣身細長,可能裝的是筆一類的東西,但要是太貴重她最好當面就退回去,“我可以現在打開嗎?”
“請便。”
早幸在看到内容物的那一刻馬上就把盒子推到了克爾澤懷裡:“我不能收。”
那是一條手鍊,一看就價值不菲。
克爾澤沒有接過,看清這條手鍊後愣了片刻,站起來退了半步:“這是母親送你的,你要退就找她吧。”
随後落荒而逃,連法典也沒拿上。
早幸迷茫地先把盒子收了起來,用袖子包着手捧起法典,借着光又走回了火堆旁,克爾澤不在這裡,西爾維娅注意到她手中克爾澤的法典,琥珀色的眼睛凝視着她。
格魯克的故事正漸入高潮:“聖騎士手中拿着那朵銀色的艾因戈花,他的真心呀,兒時沒能送出去,這次又如何呢……”
早幸頂着西爾維娅的視線坐到了她身邊,悄悄把那個匣子往她手裡塞:“西爾維娅小姐,這個我不能收……”
西爾維娅收回了手,但不包括那個匣子:“你能收瓊斯的禮物不能收我的嗎?”
早幸僵住了。
“收下吧,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比起你給我的來說。”西爾維娅轉回頭專心地去聽故事。
早幸隻好把匣子揣進包裡收好。
“……但那顆真心終于還是被交到了勇者的手裡,如艾因戈的花語那樣,長長久久,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