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澤婆婆做的菜都會活用各種香料和草藥,但味道卻很柔和。現在桌上擺着一籃子剛出爐還熱騰騰的夾餡面包、加了檸檬皮和豆蔻的煙熏鳕魚、每人一份的番茄蝦仁湯和艾澤婆婆特制的蔬菜卷。
艾澤婆婆看着吃得很克制地克爾澤溫和地笑了笑:“廚房裡還有很多沒端上來,請不要客氣,我是清楚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胃口有多大的。”
“……謝謝,好的,請再給我一個面包。”克爾澤輕輕說完,微紅着臉接過面包後又不說話了。
莉莉安拿着湯匙攪了攪,左看右看,無師自通了克爾澤帶來的餐桌禮儀。她把蝦仁舀進嘴裡,也學着沉默地進食。
艾澤婆婆看着小孫女突然文雅的舉動,笑着對早幸說:“莎莉剛來時也是不敢吃很多,但現在好了,年輕人就是應該多吃點東西。”
早幸挑着魚刺有些臉紅:“我其實有點擔心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每次你們停下來時我都還在吃,但老師的料理真的很美味……”
莉莉安眨巴着眼,還是沒能忍住加入對話的沖動:“但莎莉比我大很多,就是該吃很多啊,等莉莉安長大了莉莉安要吃得更多。”
早幸摸了摸她的頭:“是的,莉莉安會長得比我高大的。”
艾澤婆婆掩着嘴笑了:“莎莉鼓勵人的方式很特别,但我喜歡。”
用餐結束,早幸去收拾桌子時,艾澤婆婆把之前準備好的香草茶和餅幹端上了桌,坐在了克爾澤對面。
“莎莉昨天烤的,嘗嘗吧。”
克爾澤道謝後拿起一塊,咬斷,這個餅幹比他常吃的味道淡一些,裡面摻了一些草藥磨成的碎屑,有股焦香與苦澀混雜的風味。
“莎莉沒和我們說起過她此前的經曆,但我總覺得那不是很好的事,可看到她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又不确定了。”艾澤婆婆端起了茶杯,“希望你以後也能和她繼續做朋友,這裡随時歡迎你過來玩。”
克爾澤微怔:“其實我和她也隻認識了三個多月,但是當然,今後我也想要和林小姐一直保持着友人間的來往。”
“林小姐?”艾澤婆婆把茶杯挪開了一點,忍不住笑起來,“為什麼你對她的稱呼這麼堅硬?如果是朋友的話不該更親密嗎?”
克爾澤開始糾結。
“有時候過于生疏的稱呼會像是一種欲蓋彌彰。”艾澤婆婆閉上了眼抿了一口茶,老貓塔塔終于結束了它的午睡,聞着點心的味道跳到了桌上,艾澤婆婆拎着它的後頸把它塞到自己懷中禁锢起來。
早幸這時把餐具清洗好了,走出了廚房,看到克爾澤正獨自一人坐在桌旁,艾澤婆婆已經帶着莉莉安去午睡了,他用掌根不斷摩挲着他帶來的法典,耳尖微紅。
“克爾澤?要走了嗎?我送你去馬車那兒。”
“好的……”克爾澤站了起來,“早幸……小姐。”
早幸正取下圍裙,聽到這個稱呼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把圍裙挂到了牆上。
這不就回到了旅行最開始的稱呼嗎。
*
“我差點以為你要把我交給神官了。”
早幸把今天份的羊奶放到格魯克面前,聽他抱怨:“萬一我沒聽到你預警的那聲敲門呢?萬一我沒在你敲門時反應過來躲進籃子怎麼辦?不可以和我提前說一聲嗎?”
早幸無語地把克爾澤的信件收到了抽屜裡:“我也不知道克爾澤今天來啊,和你說了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活動的,就算艾澤婆婆和莉莉安不是會擅闖我房間的人,塔塔有時候也會溜進來啊。”
格魯克想起了前幾日的經曆,老貓塔塔那天趁早幸不在溜進了房間,他一個弱小又無力的嬰兒隻能眼睜睜看着這隻貓的巨口落下把他叼了起來,就這麼帶着他在室内瘋跑了一圈,他作為貓的玩具被抛起又落下,如果不是早幸在他快被開膛破肚時聽到樓上動靜回了房間,那時他已經是一灘血糊糊了。
他哆嗦着譴責:“那是你門沒關好!把那隻大得和山一樣的貓給放了進來!”
“那個的确是我的錯。但被貓帶着跑的經曆我想就算這個世界也沒幾個人經曆過吧?我的世界這可是隻存在于動畫片……童話裡的事哦?不覺得很珍貴嗎?”
格魯克冷靜了下來:“好像的确。但你對我說話為什麼這麼不客氣?你對其他人不是這樣的。”
“可能是因為你吃我的住我的還有把柄在我手裡……”早幸把他拎了起來,他身上穿着一件她之前做的簡單睡袍,“說真的今天我把你交給克爾澤也不過分吧?”
格魯克平視着早幸的雙眼:“那你為什麼不那麼做呢?”
“因為我的世界有一條法則,養了寵物就要好好照顧到最後。”早幸想起了抱着撿到的小狗回到家的堂弟,那條小狗的照料工作當時她承擔了不少,但最後還是被嫌狗毛到處都是的姑母送人了。
她把格魯克又放回了桌上。
“那你能把寵物照料得好一些嗎?這樣一直擔驚受怕對我的成長不是很好。”
“你哪來的這種知識?”
“前人經驗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