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伯舉起一隻手:“停。我的經曆還沒說呢。”
他又插了一句:“我低谷我也沒看過未婚女士的身體啊。”
霍茲攔下了克爾澤:“忍忍,再忍一忍。”
早幸也體會到了與克爾澤相似的殺意和羞窘,但她打不過,算了。
“那位聖徒用了我的身子……”
“你這什麼說法,換一下。”
“借用了我的軀殼,戰鬥是發生在巨龍從天而降的那一刻,他試圖用出戰技或者光明系法術,卻都失敗了。但随即我發現我的角色變了,我成為了瑪西缇歌,或許這是弗特道爾眼中的瑪西缇歌,總之所有魔法都能順暢地用出來了。但戰鬥結束後我又再次變成了聖徒。”
“那弗特道爾操控下的人能用的大概就是聖騎士和魔法師兩種身份的能力?”早幸總結道。
“說得不錯。”希爾伯打了個響指。
“這下麻煩了……”霍茲卻憂心忡忡,他對早幸說,“你猜殿下能用出哪些能力?”
“不就是……騎士的戰技嗎,再加個風魔法?”
“不,殿下大概能用光明系法術。皇族成員都是光明神的信徒,而殿下也有光明法術的适應性,隻是沒有加入神職而已。”克爾澤道。
“風魔法是他最擅長的,但其他元素魔法他也不是不能用,而且這是弗特道爾眼中的法術,并不代表本人能力的高低。”希爾伯補充。
“騎士的戰技就不用我說了吧……隻能希望他沒法使用魔神的祝福了。”霍茲最後說道。
早幸嘴都合不上了:“這也太作弊了吧?”
“這就是殿下的厲害之處啊,”克爾澤充滿敬意地說,“他可以選擇任意一條道路,但他隻選擇了最适合自己的。”
“但現在……全是我們的麻煩。”霍茲歎氣。
希爾伯繼續說道:“你們還沒考慮一個因素呢。這是哪個時期的弗特道爾?他又掌握了什麼樣的力量?”
“我不想思考了……”霍茲再次歎氣。
早幸也覺得非常棘手,夥伴被敵方控制成為最終boss這可以算是最令人讨厭又最賺眼淚的橋段了……但實際發生在自己身邊果然隻剩下了讨厭。
繼續往前走克爾澤的提燈發生了變化,光線被未知的力量收攏為一束,指向了她們的斜前方。
這是暗示光明神雕像就在附近了,隻是不知為何現在提燈才恢複了這個功能。
與此同時,他胸前的白金胸針也開始發光。
“聖徒遺物在墓地開會呢這是。”希爾伯道。
在神之提燈光線的照耀下,樹根溶化般地退至兩旁,讓出了一條筆直的道路。
四人對視了一眼,都做了個深呼吸,踏上了被指定的路途。
*
道路已不再适合被稱為道路,随着前進它不斷擴寬,終于變成了一片曠野。原本能構成迷宮隔斷牆的樹根在此處不斷萎縮,成為了一根根獨立的柱子。早幸向這些木頭柱子看去,不寒而栗,不知是天然還是經過雕琢,這些柱子上都有一張木刻的臉,其餘部分則由簡陋的線條構成了蜷縮的姿勢,它們都像是還裹在羊膜裡等待破繭而出的生命,但木質的僵硬結構又預示着這個生命在誕生前已經死去。
克爾澤的胸針正在不斷閃爍,光亮刺目得他不得不把它收到了包袱裡。克爾澤也在打量這些木刻,他将手放到最近的一尊上,閉着眼感受了一會兒,慢慢說道:“這些……都是聖造物。”
早幸不由試圖去數有多少木雕,但太多了,肉眼可見範圍内遍地都是,而這片曠野沒有邊界,是一座無邊的墳場。
有風呼嘯着卷着落葉拂過她們的面龐,希爾伯擡頭望去,抓住了一片落葉:“前面有出口?”
她們繼續向前走去。
神之提燈的光輝在不斷增強,枯萎後變得如骨灰的落葉在她們腳下粉碎,樹根的墓碑不再能保持社交距離,密集得肩挨着肩,她們艱難地穿梭在木雕的縫隙間,不時要與這些緊閉着眼的臉相貼,所幸沒有一尊木雕會因她們的吻被喚醒。
但克爾澤已經在捂着嘴走了,被希爾伯嘲笑後他還擊道:“你初吻又給誰了?”。
希爾伯意外地被攻擊到了,沉默了下來。
霍茲和早幸悄悄交換了個眼神,有故事啊這。
但她們還沒來得及抓住這點不放,目的地就到了。任誰看一眼也明白,這就是迷宮安排的最後一站。
猶如屹立于世界盡頭的天與地的支柱,是她們在地面上見到的那棵龍血樹的地下部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從教堂下來後還走了這麼長的路才得以目睹。這地下生長的樹木因為沒有陽光照射樹葉呈半透明,如雪花般脆弱,樹幹也變成了透明的結晶結構,其中流淌着細細的冰藍色血液,有許多榕樹寄生在其上,它們的樹葉也是雪白的,褐色的樹幹蜿蜒爬行過龍血樹聖潔的軀體,一部分被同化成了水晶的材質,一部分生長出去後保持住了原有的性質,構成了地面上的殉道者木雕。
提燈的光輝直直地指向這株蒼白巨木的樹幹,因為它被塑造成了光明神在人間的外形,光明神像。
她們遠遠地眺望着這尊照亮了地宮的聖樹。克爾澤不由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發出了低吟:
““神啊……””
這聲音不由他一個人發出,早幸她們回過神來,警惕地向另一個聲源處看去,克爾澤也改為半跪的姿勢抓緊了權杖。
一個人影從一尊垂淚修女的造像後走出,銀色的頭發與聖木同輝,也為她們所有人所熟悉。
梅提歐雙手合握,祈禱一般對她們笑着:“歡迎來到我的墓地,窺探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