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已經到達繁花國際機場,我們将在一号候機樓進港。機艙外的溫度是十九攝氏度。飛機還将滑行一段時間……”
2031年11月8日,飛行了十幾個小時的客機終于落地。
沈玉堂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随着人潮湧向出口,黑色的口罩遮去了他大半張臉,卻還是能透過眉眼看出幾分秀氣。
黑色長發被夾子夾在腦後,看不出長短,碎發随着吹來的冷風飛舞着,像是春天的柳絮。
沈玉堂攏了攏身上的外套,邊發信息邊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哥。”他在停車場找了一圈,終于看見站在車門旁等着他的聞雲深。
對方正在講電話,見他過來點了點頭,打開後車廂幫着他把行李箱放進去。
沈玉堂坐上車,摘了口罩自覺地系上安全帶,打開手機給關琳瑜發了條自己已經上車了的消息。
“怎麼樣,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有哪裡不舒服嗎?”過了大概一兩分鐘,聞雲深才結束了通話。
沈玉堂搖搖頭,臉上挂着淡淡的笑,“還好,就是感覺有點餓。”
“那回家放完東西就去吃飯吧。”聞雲深邊說邊發動車子,“你家那邊我前兩天已經去打掃過了,之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和我說。”
“好,謝謝哥。”沈玉堂看着車窗外快速閃過的樹影,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
“穆禮哥今天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那是聞雲深的男朋友,兩人交往至今已經有三年的時間。
雖然沈玉堂叫他哥,但實際對方的年齡和他差不多大,而且因為有着相同的興趣愛好,他和穆禮相處起來還算融洽。
前兩天他和穆禮提起今天要回國的事情,對方還說要來機場接他,結果今天卻連個人影都沒看着。
屬實有些奇怪。
聞雲深手扶着方向盤,目視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太自然道:“昨天玩的比較晚,我剛出門那會兒他還在睡呢就沒叫他。”
沈玉堂大腦轉的飛快,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想笑。
他抿着唇将頭瞥向一旁,盡量收斂着自己的笑意。
聞雲深倒是沒多解釋什麼,幹脆換了個話題:“之後就打算回來這邊發展了吧,有什麼計劃嗎?”
沈玉堂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思考了幾秒才道:“先熟悉一下這邊的生活吧,好久沒回來了,我想先休息一陣子。”
“也可以,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
車子駛進繁華的街市,一成不變的無聊景象逐漸出現煙火氣。
沈玉堂目光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臨近下班時段,路上的車子逐漸增多,就連紅路燈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般遇見的更加頻繁。
綠燈顯示的時間不長,沒一會兒便跳了紅燈。
車子緩緩停下,等待的時間略顯乏味。
沈玉堂盯着路邊一家名為“阿國大排檔”的店發起呆來,他想起還在聯山中專上學時的那位美術老師,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當時他最愛上的就是這個老師的課,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原因,隻是因為可以畫畫罷了。
回憶一旦被勾起,大腦就會不斷地浮現出與之有關的事。
沈玉堂強迫自己不去想,目光所及之處卻突然出現一張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愣了愣,呼吸和心髒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止。
還沒等他來得及再看清楚一些,車子又重新向前駛去。
他扭回頭,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怎麼了?”聞雲深瞥他一眼,總覺得他表情不太對勁。
“沒事。”沈玉堂搖搖頭,怕自己現在的樣子沒有說服力,又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來。
錯覺吧,怎麼可能那麼巧呢。
“看什麼呢陳哥?”
阿國大排檔門前,蔡知遠付完款從店裡出來,就看見陳歲安盯着大馬路上行駛的車輛發呆。
陳歲安雙手插在兜裡,聞言搖了搖頭:“……沒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你接下來去哪?用不用我送你?”蔡知遠問。
“送個屁,我倆都喝了酒又都沒開車出來,怎麼送?騎單車送嗎?”陳歲安笑起來,感覺喉嚨泛起一絲癢意,有些難受地偏頭用力咳嗽兩聲。
“那咋了,瞧不起單車啊?”蔡知遠拍了拍他的背,“沒事吧?剛才都跟你說了感冒的時候别喝酒,非不聽,現在好了吧。”
“喝都喝了,再念叨有屁用。”陳歲安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感冒加重了,居然覺着有些頭疼。
“行了,回家吧你。我還得去趟平湖區。”
“去那幹嘛啊?又沒誰住那。”蔡知遠說完頓了頓,反應過來,沈玉堂的家可不就是在平湖區嘛。
不過……
“怎麼這時候想去了?要不等明天吧,我看你這個樣子也走不了太遠,休息好了再去也不遲。”
陳歲安搖搖頭,莫名有種今天一定要去的堅持。
蔡知遠知道自己勸不動他,也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