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無言，短暫的沉默起來。
沈玉堂伸手摸索着自己的皮筋，找到後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陳歲安搶先一步掠奪走。
“送我一個。”陳歲安晃了晃皮筋說。
“你要這個幹嘛？你都沒有頭發可以紮……”沈玉堂看着他，表情中帶着點疑惑。
陳歲安看着他，有點無奈地在他嘴唇上又親一口，“沈老師，咱們先前就算沒談過戀愛，也應該看到過别人談吧？你要皮筋就一定得用來紮頭發嗎？”
沈玉堂聽他說着，回過神來，有些抱歉地笑了聲。
“就送我一條吧，行嗎？”陳歲安低頭去親他的臉頰，一下又一下，跟小雞啄米似的。
"給你給你。"沈玉堂哭笑不得。
他伸手捂住陳歲安的嘴将人推遠了些，讓自己能和他對視，“我再送你點别的東西。”
陳歲安挑挑眉，因着被捂住嘴，隻能發出嗚嗚聲：“嗯嗚？”
什麼？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沈玉堂說着，仰起上半身飛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後，推着他的肩膀起身。
——
“打包兩份吧，你還有多的打包盒嗎？”看着正從櫃子裡頭翻找一次性餐盒的沈玉堂，陳歲安突然道。
“有。”沈玉堂回頭看了他一眼，反應了兩秒有些好笑地問他，“不是說不給你妹妹帶嗎，又良心發現了？”
“誰說我要打包給我妹了？我就不能是給别人帶的嗎？”
“哦，這樣。”沈玉堂點點頭，遞給他一個餐盒，自己又多拿了兩個出來，“再打點湯圓給她吧，你妹妹愛吃花生餡的嗎，還是芝麻餡？”
“花生餡的，别的她……”陳歲安話到一半硬生生停了下來。
他看見沈玉堂嘴角憋着笑意，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才發覺自己又着了他的道。
沈玉堂開火熱湯圓，一手拿着湯勺在鍋中攪拌，瞥他一眼，調笑道：“好哥哥。”
陳歲安無奈的搖搖頭，拿起筷子邊往餐盒裡裝餃子邊說：“嗯，那你是好哥夫。”
晚上先去學校給妹妹送完餃子，陳歲安才在學校附近掃了輛共享單車慢悠悠地騎回了自家店裡。
今天店裡難得的沒幾個客人，陳歲安拎着裝有餃子的餐盒進店門的時候，陳母正坐在桌前和人泡茶聊天。
“老媽。”陳歲安喊完陳母，又看向坐在她對面的人。
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一身小香風套裝，臉上化着厚重的妝容，脖子和手上都帶着閃亮亮的金首飾，豔麗的嘴唇邊上還長着顆引人注目的媒婆痣。
“方姨。”陳歲安喊道。
方知慧，爸媽多年交情的好友。
從他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這個阿姨就經常帶着兒子來他家做客，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了。
“诶，歲安回來啦。”方姨咧着笑和他打招呼，注意到他手上拿着東西，又問他，“拿什麼東西回來了？”
“餃子。我今天去朋友家吃飯，多包了些拿回來給我爸媽嘗嘗。阿姨你吃嗎？”陳歲安把邊說邊把袋子放在桌上，作勢就要開蓋子。
“不了不了，我吃飽了才過來的，讓你媽吃吧，她剛忙活完，正好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方姨擺擺手，目光向下，眼尖地瞧見他手上的皮筋，還有那微微發亮的戒指。
陳歲安沒注意，轉身又去消毒櫃裡取了雙筷子給老媽。
老媽接過筷子，想起什麼似的念叨道：“說起餃子，靜歡上周回來還在嚷嚷着想吃來着。也沒找到個時間給她包，哎……”
方姨：“這有啥的，你們要是沒空，叫她這周上我家去，我包給她吃也行啊。”
“沒事沒事，我今天也給她送了些餃子去吃，短期内應該是不會再念叨了。”陳歲安端起一杯茶，吹涼後一口喝淨。
“哎喲，你們兄妹倆這關系是真好，要是我家那兩個也能像你們這樣就好了。”方姨邊說邊搖頭歎息。
陳歲安笑笑，沒多話，想着既然店裡頭不忙，那自己再多喝兩杯茶就回家休息去了。
“他們兩個小時候也天天吵架，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突然就好了。不過說來也是，歲安确實會比較寵他妹，天天不是端茶送水就是買這買那的。”陳母說。
陳歲安：“…… ”您一定得這麼說嗎？
“寵點好啊，他這樣的以後對老婆肯定也好。誰要是嫁給他那都是有福的。”
方姨說到這，眼睛掃了眼陳歲安，終于沒忍住好奇心，問他：“你現在交女朋友了嗎？”
“沒有沒有。”陳歲安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被老媽截了胡，“他每天就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哪有時間談什麼戀愛。”
“是啊，方姨。”陳歲安點點頭，裝出一副就是如此的樣子。
他看了眼手機，覺得時間差不多自己該走了，免得一會兒問來問去的露了餡。
“我先回去了，今天的實習日記還沒上傳，我得趕在老師催之前寫完。”陳歲安說完，又給兩位家長都道了再見才轉身離開。
方姨本就不信，看他這個樣子更加認定他心裡有鬼。
她看向陳母，疑惑：“你真信他說的啊？那戒指都那麼明顯了！”
“這我哪知道啊，問了又不說，還說這戒指就是他買來戴着玩的，我也不能說啥不是？”
“戒指戴着玩的，那小皮筋是幹嘛用的？他又沒有頭發可以紮，拿那個幹什麼，肯定是女朋友送的。”
“什麼小皮筋？”陳母添茶的手一頓，她剛才壓根就沒去注意兒子手上是否多了什麼東西。
“就是女生紮頭發用的皮筋啊！”方知慧說，“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搞這些東西，男生把皮筋戴在手腕上就說明已經有女朋友了。我跟你說，歲安這孩子八成就是談戀愛了，隻是不敢告訴你而已。”
“這有什麼不敢的，他現在都快去上大學了，我還能阻止他交女朋友嗎？”
“也可能是現在感情還沒穩定下來，想等過陣子再告訴你吧。”方知慧想了想，又說，“不然你去問問靜歡，他們兄妹倆關系好，說不定知道點什麼。”
“你也說了他們感情好，歲安自己都不肯說，我問靜歡，難道她就會告訴我嗎？算了算了。”陳母擺擺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她嘴上這麼說着，卻在看到面前那盒餃子時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