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高出一個頭還多,體型也強壯接近一倍,他卻絲毫沒有反抗,很乖很安靜地被她鉗制着。
隻是,他的鼻翼開始無法克制地聳動,不停聞嗅着什麼,噴在她手指上的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燙。
到最後他似乎自己都受不了了,抵着她虎口的喉嚨誇張地上下滑動,深深吞咽着。
劉夢一驚,瞬間想起什麼來,質問的話囫囵吞回去,就想要松手。
卻最後一刻被他雙手擒住。
與此同時,他終于重新擡起了眼,和她對視:
“......我不敢的。”
短短時間裡,他的聲音就變得如此沙啞不堪,“我不敢......我太怕了,我怕你也能知道,我、我......”
話到最後,他的雙眼閃過明明滅滅,恍若垂死掙紮般的碧藍色光芒,終于像是無法拒絕某種濃郁而深沉的誘惑,失控地将臉頰埋了下去。
他在她的掌心留下濡濕的一吻。
劉夢渾身一顫。
但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吻,而是她讀懂了他落下吻前,那句斷斷續續,詞不達意的那句話。
——他之所以不敢讀她,是因為他發現自己也有了很多很多,不願意讓她知道的秘密。
以至于,他明明清楚她并沒有和他一樣的能力,卻還是害怕在兩個人思維相連的瞬間,那些或是恥于見光的秘密,會有一絲一毫被她窺見。
忽然的,劉夢想起曾經看見過的一句話:
“暗戀,就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來的目光。”
她默默看着衛斯理緊緊摟着她手,将整個臉埋在她的掌心,大狗一樣地來回舔舐,輕蹭着,心裡深深歎了一口氣。
要命了,真的有這麼喜歡嗎?
......那她等會兒說要走,他會不會,直接哭出來啊。
就在這時,終端上跳出來一條信息。
是西德尼。
第二天的海選剛剛結束,他終于有時間給她發來了某個女鍵盤手的個人信息和聯系方式。
劉夢略略掃了一眼,就退出了終端,轉眼就見衛斯理已經從她手裡重新擡起了頭。
她看着他兩秒,終于還是低聲說出了那句話:
“我要去收拾行李了。”
衛斯理安靜看着她,沒說話,眼圈慢慢紅了。
但劉夢仔仔細細看了,還專門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眼角,發現确實沒有眼淚。
她心中了然地“啊”了一下,原來這個地外生物還沒學會哭呀。
但不出劉夢所料的,衛斯理并沒有阻止她。
雖然她其實更想問,如果他沒有讀她的腦子,那他到底是怎麼知道她打算離開的?
還是說,他一直在讀她身邊人的腦子?
這個想法讓劉夢收拾行李的動作頓了一下,不由得瞥了眼執拗地要待在她房間裡的衛斯理,忍不住抖了抖肩。
算了,這她可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但劉夢還是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本來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多。十分鐘後,她推着小型行李箱,又站在了公寓門口。
衛斯理當然也跟了過來。
不過,這次他手裡拿着東西。
那是幾個航空飯盒,品牌号稱是專供給駐月基地——月華栖所使用的,具備了保溫保鮮抗菌抗壓等一衆亂七八糟的功能,隻是單獨一個,就貴得能抵得上一輛小車。
眼下,衛斯理手裡就是三輛“小車”。
劉夢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默默接過。
畢竟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肚子過不去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她現在是又吃又拿,擡頭望着衛斯理依舊紅着的眼眶,嘴張了張,最後隻能說:“好啦,明天一早我就會去逆夢的......你的眼睛,有人時可不能像現在這麼紅了呀。 ”
衛斯理皺着眉,不情不願地點點頭,然後說:“我送你。”
這下劉夢當然不可能同意了。
然後轉身,就發現門打不開了。
半個小時後,劉夢坐着私人飛行器,看着衆星娛樂那在夜空中五光十色的大門,隻覺得有些郁悶。
不過好在也是省了一筆。
她正準備向駕駛座的衛斯理道謝,眼角忽然捕捉到單向窗外,一個明确朝着這邊跑來的身影。
劉夢先是困惑,但等着那人越走越近,她居然認了出來。
因為,這人的信息和聯系方式,正躺在她的終端裡呢。
好在對方也不是魯莽的人,在一個距離私人飛行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試探着揮了揮手。
劉夢松了口氣,同時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打算擺出點兒經紀人的架勢來。
就聽見副駕駛傳來了衛斯理的聲音:
“這個人,就是你要走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