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呢?”
“你正站在一個真正的怪物身邊,不是麼?”
然而劉夢聞言,卻噗嗤笑出了聲。
她像是看到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誇張地瞪大眼睛,“海頓先生,你難道沒做過我的背調,不知道我是從哪兒長大的麼?”
“你怎麼還能期待我真的願意當什麼狗屁救世主呀!”
說到這裡,她簡直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和你背後的大公司,怎麼還有臉跟我提什麼正義和良知,嗯?”
“我不信你們當初沒查出我是被誣陷的,但你們卻還是将我抓起來折磨了四天。”
“第五天把我放出來,卻擺出那樣一副假惺惺的做派,說讓我當什麼‘救世主’。呵,難道你們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隻要我拒絕,照樣是必死的結局麼。”
“更别提,你們之後根本不顧我的意願,給我安排的什麼破爛劇本,注射這要命的針劑——在蘑菇培育室裡,你們敢說你們不想要我的命嗎?”
劉夢雙眼微眯,嘴角卻咧到最大,竟顯出一股同歸于盡般地瘋狂:
“這個世界有你們這群惡心的垃圾,還不如讓怪物毀滅算了!”
——
海頓嘴角一成不變的微笑消失了。
但他卻并未就此惱羞成怒,而是用冰冷得仿佛看一個死人般的目光盯着劉夢,忽然開口道:“你在試圖激怒我,到底是為什麼?”
劉夢卻啧啧贊歎地搖了搖頭,不愧是資本家,簡直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明明是他先挑撥離間的好麼?
但她懶得再掰扯這些有的沒的,抱着手臂張口就來:
“這還看不出來麼?當然是為了和你們這些道貌岸然,貪婪狡詐的資本家決裂,然後和我家怪物一起登頂世界呀。”
她一副無所不能,盡在掌握的模樣,“我知道你們根本就控制不了衛斯理,所以才要大費周折,試圖通過安排什麼劇本,找人獲得它的信任。”
“說到這裡,我還得感謝你們,将他送到我身邊,讓我成為那個完全獲得了他的信任的人。”
“至于你們,還想着和他談合作,晚啦!”
劉夢近乎是得意洋洋地上前了一步,眼裡滿是戲谑的輕視,甚至挑釁般地用食指敲了敲海頓·揚昂貴的黑色辦公桌桌面。
然後,将最初的那個問題,給抛了回去:
“那麼,海頓先生,不如讓我們來聊聊報酬——和封口費的問題吧?”
然而,面對如此嚣張的話語,海頓卻好整以暇,甚至還主動承認道:“我們确實,和你說的這位——
他停頓了一下,神色有略微的波動,接着才吐出那個稱呼:“衛斯理先生,談過了。隻是很可惜,這一次,它也依舊不同意和我們合作。”
但這番聽起來仿佛示弱的話,卻讓劉夢臉色起了變化。
她追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叫‘這一次’?”
“你都說,我是‘第二救世主’了。”
海頓的嘴角重新挂上了面具般的笑容,然而他雙眼卻毫無笑意,平靜得仿佛帶上了某種憐憫和嘲弄,顯現出一種割裂般的詭異:
“但你是第幾個‘救世主’,那可就不好說了。”
——
這句話仿佛當頭一棒,讓劉夢嚣張的表情整個僵在了臉上,流露出一種滑稽的無措。
她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現實。
或者說,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背後,帶來的暗示含義。
然而,海頓卻不放過她。
他的視線越過她,望向了她的身後:“不如就讓衛斯理先生親口來告訴你,你前面那幾位和你有着同樣想法,試圖利用他斂财,征服世界的‘救世主’的結局吧。”
劉夢渾身僵硬。
那種久違的,身體被完全鎖定的感覺,重新禁锢住了她的身體。
然而這一次,她像一個快要報廢的老舊機器人,磕磕絆絆顫顫巍巍,但依舊無法違抗命令般地,被操控着轉身。
她無可奈何,滿臉驚恐地對上了從進來開始,始終一言不發的衛斯理,和他此刻平靜到凝固一般的目光。
“他們全都,被我吃掉了。”
他淡淡地道。
——
海頓·揚等着劉夢悔不當初,痛哭流涕,聲淚俱下地道歉求饒,搖尾乞憐,露出一副完全被擊潰的模樣。
但這都還是其次。
重要的是,他——賭赢了。
此時此刻,海頓·揚終于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得意而興奮的表情。
畢竟他們整個團隊,如同删不掉的垃圾推送短信一般纏着一個“幽靈”這麼久,拉鋸如此多回,好不容易讓對方同意進行賭局。
即便對方很可能選擇立刻毀約離去,但沒關系。
因為一開始他們這麼做,一來不過是為了“定位”對方的位置,讓他始終不脫離他們的視線。
二來是為了拖延時間,直到找尋到一個能夠永遠囚禁和控制“幽靈”的辦法。
但很快,他們有了一個更加絕妙的思路:
——為什麼,他們不試圖把這個隻能四處附身人類身體的“幽靈”,馴化成真正的人類呢?
當它成為人類,就必然擁有了軟肋;而擁有了軟肋,他們就能真正的,不費吹灰之力地控制他。
所以,他們專門額外成立了一個小組,取名“摘星計劃”,準備來進行這樣一場史無前例,對于一個地外生物的“馴化實驗”。
當然最開始,他們确實損失慘重。
但沒關系,那些被殺掉的人類,在他們眼裡都是無足輕重的,隻不過是人類進步階梯上必須要犧牲的消耗品罷了。
而且,在兩個多月後的今天,馴化終于迎來了可喜的進展。
“幽靈”居然為了一個滿嘴謊言,見錢眼開的小演員,第一次同意參與賭局。
這不正是它已經開始“成為人類”的,最好證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