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淩公子将我的神思拉了回來,道:“夏姑娘,我們先進去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如今我是盆仙夏小滿,而非江府少夫人沈沫。
進了拍賣廳的大門,我忽而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那拍賣廳大氣而寬敞,正對着廳門的地方有個小舞台,台子上放着一個小圓桌,應當是展示寶貝用的,而台下也同院子裡一樣,整整齊齊擺放着十張圓桌。
淩承安請我坐在第一排的專座上,而後吩咐下人為我倆各倒了一杯茶。
我夏小滿活了兩輩子,還沒得到過這樣好的待遇呢,心内頓感一陣暢快,在淩承安的吩咐下,在外候場的的競拍者們紛紛進入拍賣廳,當所有人都到齊了以後,寶器閣掌櫃便将漁盆從六師父手中接過,上了競拍台。
而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招呼過六師父坐下或喝茶,因而他隻好乖乖站在我身後,扮演着一名名叫胡小六的跟班。
待所有人都入座後,我偷偷向後瞥了幾眼,一眼就發現了江公子的方位,他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坐着,在一室貴氣的土豪中顯得尤為樸素顯眼。
随着掌櫃的一錘子響起,一場激烈的拍賣會便開始了,聽着節節攀升的報價,我忽而生出一絲惡搞的心态,于是在某富豪報完價後高聲吼了一嗓子:“四千五百兩!”
我本是想湊湊熱鬧而已,卻未曾想我報完價後現場竟安靜了下來,而後那掌櫃的确定無人報出更高價後欣喜道:“四千五百兩一次!”
我擦,不是吧?我僅是随口一喊而已,可并沒想過用四千五百兩來買自己的東西呀!
“四千五百兩兩次!”
我尴尬地回身面對着周圍或羨慕或嫉妒或巴結或不甘的眼神,十分想要抽自己兩嘴巴子,若他定錘後我承認自己沒錢,會不會被唾沫淹死?
“四千五百兩……”
“我出五千兩。”我正打算鑽回盆中溜之大吉,卻聽聞耳側傳來春風般好聽的聲音,我轉頭望向淩公子,他唇角帶着體貼笑意,定是察覺到了我的窘态吧。
在場衆人都不解地望向淩公子,就連他們家的掌櫃的,也一臉不可思議,向淩公子抛來質詢的目光。
我心内頓時愧疚無比,淩公子他隻是為了幫我解圍而已,然這漁盆對他已經沒什麼用了,他本可以用它換到那四千三百兩,卻因為我的一個惡作劇而泡湯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思及此我便不得不站起身來,向身後議論紛紛的衆人解釋道:“各位前輩們,實在是報歉得很,小女子方才隻是瞎搗亂而已,這漁盆我早就許過願了,因此對我而言它已無任何作用,與普通的洗腳盆沒太大差别……淩公子知曉此事,所以方才為了不使我尴尬,才一同競價的,漁盆當是歸方才報出四千三百兩的這位前輩所有……實在抱歉……”
本來漁盆回到淩家大家就心存不滿,我一番解釋後倒是為他們消去了最壞的可能,因而片刻轟亂後,人群中又有人開始報價了:“四千五百一十兩!”
我心内頗為苦悶,哥們你這麼有錢為何剛才不報?
片刻後又有人報出了四千五百一十一兩的價格,而那漁盆,最終竟被炒到了四千九百八十二兩的高價。
我沒再跟着起哄,開始認真旁聽,而自始至終,江公子竟沒開過一下口。
哎,可憐的江公子那樣耿直,一定不知道可以先随便報價再申請公費報銷的吧?
我有些心疼江公子,他此刻一定十分想要得到漁盆,但這是個拼财的場合,隻是想要而已并不能得到的。
然我卻未曾想到,那江公子來這裡并不是為了蹭茶水,對那漁盆,他早已志在必得了。
就在掌櫃的确認三遍準備定錘之際,那江公子身旁的那位師妹竟高聲阻攔道:“等一下!”
我不知她想玩什麼花樣,卻可以确定她不可能出得起更高的價錢,若她隻是像我一樣湊熱鬧喊一喊的話可就不好了,我湊熱鬧是因為我有淩承安這個後台,再不濟以後換張臉見人就好了,妹子這一喊,可就真要負責了。
然就在所有人都将坐在角落的江公子同他師妹打量一遍,并用不屑嘲諷的心态注視着他們的時候,那江公子卻站起身來,面帶溫潤淡雅的笑容,望着淩公子款款道:“我聽聞寶器閣的競拍向來不局限于金錢交易對不對?”
淩公子眸光微閃,一向波瀾不驚的他竟流露出一絲期待與好奇。
而我仔細想了想,就算不用金錢交易,江家好像也并沒有什麼的寶貝呀……
我不解地望向江公子,着實為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