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繪丹青,有淩婕妤在一旁,蔥白手指捏住一顆葡萄,喂到帝王嘴邊。
而那畫卷上,盡是不堪入目之色。
見太子至,皇帝遣人将其收了下去,面色帶上笑意,皇帝日常寒暄了些課業政事,他一手撫着美人腰間玉骨,一邊做盡慈父之态。
太子都有條不紊的答着,若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倒是一副父慈子孝,夫妻恩愛的美好畫卷。
可惜,太子輕輕掃過這新晉的淩婕妤,婕妤面色驟變,似乎想起之前自己的醜事被發現,太子将那人折磨的鮮血淋漓的場面。
一時間放在腰間的那隻手都入針刺一般,她猛地站起來,“陛下,臣妾先回去了……”
掐着她的腰更緊了些,陛下在她耳邊道:“走什麼,待會還有更有趣的呢。”
眼見臉皮發紅,皇帝心情愉悅,轉頭喚赢行知:“許久未與太子說過閑話了。”
太子答道:“父皇政務繁忙、偶有閑暇,兒臣自不敢打擾。”
皇帝眼見太子如此謙卑,笑了笑,他這個兒子自小便眼比天高,跟他那個母後如出一轍,性子犟,總讓他頭疼。
果然在沙場搓磨一番之後,知道誰才是他正真該仰仗的存在。
“不必拘着。”皇帝慈善的笑笑,“今日喚你來也沒旁的什麼事,隻是今早你七哥來了朕這裡一趟。”
“七哥素來會讨父皇歡心。”
皇帝笑意更甚,“你瞧瞧,多大了還與哥哥争上了。”
太子含酸之語讓皇帝開懷,他喜歡這種感覺,三年前這逆子眼裡絲毫沒有他這個父皇,如今也知道讨他歡心了。
他玩弄着美人腰間細膩的肌膚,隐隐有向上的趨勢,淩美人汗毛直立。
她雖然是新晉的婕妤,卻聽宮中老人說過,太子殿下以前,是最容不下陛下不顧場合宣洩之事,若他見了,雖不會對妃嫔做什麼,卻會直言不諱與陛下大吵一架。
事後受罪的,隻有她們這些嫔妃。
尤其是像她這種做了虧心事的,心裡自然是害怕極了。
但太子似乎并未看見皇帝不顧場合發情的一面,隻是為陛下倒了杯茶。
“你七哥說,你在東宮藏了一位美人兒啊。”
倒茶的手停了下來,太子将其扣在案上,挑起眉眼。
淩婕妤的呼吸都不自覺停住了,她來得早,自然也見到了盛王,她當時聽到東宮私藏美人的事後,本想揶揄,可她萬萬沒想到,那人的身份居然是江氏之女!
是誰不好,是被通緝了一月有餘的江吟夏。
“是,父皇。”
太子靜了片刻,承認下來。
殿中的氣氛陡然凝固住,一直摩挲美人肌膚的手也停了下來,皇帝面上仁慈的表情消失,狹促的望着太子。
他饒有興緻道:“江氏的案子早就結了,那江氏女為何找上你?她江氏族人一早便流放,太子私藏罪犯,是何居心呢?”
良久。
“兒臣有錯。”太子垂首,似是謙卑。“聽憑陛下吩咐。”
皇帝沉吟一陣,眼前的長子逆來順受的過分,若是以往,早就與他争論起是非來了,這些年他逐漸争奪主權,便愈發彰顯自己為父威嚴,太子也不再像以往一般敢冒犯于他。
藏匿江氏餘孽,若不是對判決不滿,想要為江氏證明清白,還能有何緣由?難不成……
淩婕妤腰間被掐的作痛,忍不住洩出一聲喘息。
皇帝似未察覺,望着太子的眸色變了又變。
他試探問道:“那……朕要你殺了她呢?”
*
一桶冷水将江絨雪潑醒,她狠狠的嗆了一口氣,才虛虛撩開眼皮。
手指撩起她的下颚,阮欽看着她破碎美麗的面容,歎了口氣,“江姑娘,你如實招供,究竟太子殿下為何将你留在東宮,便不用遭此折磨了。”
江絨雪猜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了,但沒想到這麼快,太子剛離開東宮,阮女官便找上門将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