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們兩個人之間也不再用勞煩那個叫矜持的東西。它們碰到了既成戀人的事實就會自動瓦解,橫亘在我們之間那白白高高的牆會被瞬間打穿,再不用說“hi”了,不用說“你還好麼”,更不用說“見到你很高興”
但是現在最适合我的四個字居然是“頭腦空空”。
“我……”
“是在害羞,我知道。畢竟這次确實是……”
“你不準說!”我終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哈哈。”
“你笑我?”
“抱歉,是在笑你的反應,好可愛。”
我們又陷入安靜,他正在研究怎麼在我的衣服上打出和我一樣好看的二重結,察覺到我的視線也隻是垂着頭,眼窩擠出飽滿的卧蠶,像是想起了什麼幸福的事,又在偷偷地竊笑。有點得意得太刺眼了,這裡得打壓他一下。
“精市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麼做的?”
動作果然停下來了,還有試圖保持平靜的呼吸聲。
“是故意這麼問的對吧?”
“當然了,100%純惡意。”燦爛的笑容轉移到我的臉上了,“怎麼不吱聲了?不願意讓我知道嗎?”
“好吧,如果真的很想知道的話,下次我會準備好的。”我看見他的嘴唇微微抿起,但是下一秒他很快說道,“我是擔心吓到你,不想給你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畢竟……”
“畢竟?”
“我不像真弓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很難打發的。”幸村微微擡頭,眼眸貼着上目線,溫潤但毫不掩飾侵略性,“下次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别又這麼怪啊!
終于他打好了那個結,接着開始整理衣襟,指尖輕輕觸碰到我脖子上的皮膚,癢癢的。我問他,下次見面是在東京的全國大賽對吧?現在能知道對手是哪間學校嗎?他說還在等半決賽的結果,不過大概率是大阪的四天寶寺。所以有信心會赢對吧?他笑了笑,說當然會。頓了一會兒又開口道,可是我不喜歡東京。
“總感覺那裡是其他人的主場。”他的聲音悶悶的,“比如一些在家裡種滿仙人掌的小子。”
“和淑子阿姨和由美子姐姐約好了要一起吃飯嘛,而且裕太君發消息說突然有很緊急的事情要找我幫忙,所以我必須要去。”我轉念一想,“而且一直在和不二周助聯系的人不是你嗎?”
詳情請見該人的最新一條動态。
【Syusuke_Fuji:生長狀态良好。你今天也需要一點陽光嗎?:)】
配圖是他房間裡那盆彩草仙人球,是我們一起去逛古書集市的路上買下的,據他說會開出10~20厘米直徑的大花,比整個草球還要大,可惜我從來沒見過。
【Seiichi_Yukimura:希望今年能順利開花。】
【現在也隻能等待了,如果有咒語可以聽得懂它在想什麼就好了。】
【據說多鼓勵它會有效果。不過不二也可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被讨厭了?呵呵開玩笑的。】
【我感覺是被幸村你詛咒了,畢竟這孩子的名字是你取的。】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類型的人嗎?】
【呵呵我也是開玩笑的。】
今天互相給彼此的社交動态點贊評論,明天約着空閑的時間一起練習網球,不二周助還會來看立海的決賽,有來有回雙向奔赴,這絕對是關系好的證明吧。
“……你是這麼理解的嗎?”他歎了好大一口氣。
“難道是我有偏差嗎?”
“你怎麼會有錯?我想應該是我和不二不善言辭。”但是幸村顯然并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可關于你去他家裡甚至還要過夜這件事情,我還是覺得不開心,真弓可以再多想想怎麼補償我嗎?”
原來根本目的是這個,早說不就好了。
“那就獎勵你來觀戰俳句大賽吧,然後我會借口要留在京都探親買晚一天的車票回家,如果你也可以找到合理的說法,我們兩個可以一起留在那裡,你覺得怎麼樣?”
“我的親戚也在京都。”他不假思索,對答如流。
“笑死人了,你哪有親戚在京都?”
“因為未來我和宇賀神同學會是一家人,她的親戚就是我的親戚。”
“等等,”我克制住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的沖動,“這話可不能随便亂說。”
幸村抿着嘴唇不說話,隻是定定地注視着我的眼睛,面容依然沉靜。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真弓也是知道的對嗎?”他真誠地讓我感受着他手心的觸感,柔軟而溫熱,握緊他的手時,會傳來分不清是我自己的還是他的脈搏。那觸感中有我非常想要珍惜的事。
我笑着點點頭,他偏過頭,親了一下我的臉頰。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得把‘家人’這個頭銜搶過來才行。”這種時候,他就會顯露出那種有點孩子氣的争強好勝,然後就開始自顧自地碎碎念起來,“我聽說有人喊你‘不二真弓’,真是離譜,這四個字真是不知道怎麼會搭配在一起的,無論是寫起來還是念起來都很不搭不是嗎?到底是誰先開始這麼叫的?”
“說起來,是不二的媽媽淑子女士最先開始這麼喊的。”
這句話讓我一下子夢回童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