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說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現在我想撤回前言。”
三。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是來見你的,我想讓你知道,不管多遠,就是坐着直升機都要來。”
二。
我在期待一個奇迹的發生。
秒針“嗒”地發出柔軟的呓語。
那一刹那,騰空的花火綻放了!在缤紛的光流中,天空深處傳來一陣綿長的震顫,我向窗外望去,沙漏狀的星雲就在我眼前緩緩轉動,煥發出紅色與綠色交織的輝光,它的核不停變幻形狀,就像正孕育着一顆翕動的心髒。
天堂在這裡,世界在那裡,中間留着暫時無人的銀河。我看見那個少年像突然劃過的流星,幸福地對我說着“因為我好喜歡真弓”,我瞬時慌了手腳,找不到地方藏起來,就這樣被晾在他透明的歡喜裡,終于回應出同樣激動的話。
“……我也是,我也好喜歡你。”
天堂又怎樣,世界又怎樣,我們本就因為“喜歡”而産生在同一個宇宙裡。
有些順理自然成章,我遇到了世界上最可愛的人,這樣喜歡,這樣變成契合的雙方。兩個空間撤去了界限,餘下一些悄悄話釀在心裡,像喝了真的香槟一樣把自己樂醉。一派動人的喜氣洋洋,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曉得,隻看見他漲紅了臉說話,而我用一個擁抱的動作解決了所有的麻煩,我們就這樣碰到了一起,額頭抵着胸口,一句句的表白臨着喉,說出來了之後連身體都在發軟。
“夜景看得還滿意嗎?”
“很滿意。”
“那從現在開始輪到我了,要好好看着我。”
幸村把我推入柔軟的座位裡,然後彎下腰,我在那個瞬間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自己的處境。
直升機、巫女服、還有落地以後大家的目光……我不敢再說下去了,說下去光彩嗎?!
“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這時候他伸出手捏捏我的臉,溫熱的手心撫上我的嘴唇。
“忘記了嗎?這裡隔音很好,隻要真弓不亂動配合我,是不會把衣服弄皺的,啊,還有關于最後一點——”他搖搖頭,“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沒有騎士會來救你的,公主。”
“台詞是不是有點偏離人設了?”
“從你喜歡看的電視劇裡摘抄的。不對嗎?”
“我看是大錯特錯。”
話又說回來,我從爛片馬拉松裡都學到了什麼呢?加班的爸,酗酒的媽,冷漠的姐妹……不對,我還有一個可靠的他!
“嗯,我要打電話給機長,把你這個冒犯的家夥從這裡丢下去。”我作勢要去取耳機,低聲威脅。
“哎,那你去說吧,機長先生要是知道我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女朋友,好不容易籌備驚喜,她卻把我晾在一邊和其他男生聊得開心,讓我餓着肚子一個人在這裡等了很久很久……應該也會同情我的吧?”
“什麼?你沒吃晚飯嗎?”我有點過意不去,“怎麼不早說?那我們還是……哎?等等,你在做什麼?”
眼前的人按下按鈕,座位開始向後倒去,最後我呈仰躺的姿勢被放倒,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離我遠去。幸村把耳機往旁邊一扔,然後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在拼命忍耐:“吃過了,真紗姐姐請我吃了神社食堂的烤魚定食,很好吃。”
“……”
我的怒氣值已經滿點,毫不猶豫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往我懷裡一帶,然後開始伸手去随意亂掐,邊掐邊罵“怎麼這樣”“真的煩人”“我們幹脆現在就同歸于盡吧”。
他任打任罵,但是笑着最後還是制住了我的雙手,呼吸像大海的潮水,平穩地一起一伏。
“可是我現在還是好餓。”他說。
我們不再說話,他的氣息逐漸靠近,喚醒了我心中那些甜蜜的、羞澀的秘密。
像某個午夜,還是小女孩的我被昙花的香味喚醒,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掙紮着爬起來,它領着我來到窗台,讓我靜靜目睹着它一點一點地盛開,又一點一點地凋謝,無人與我分享,但也沒關系,因為我感覺到那個時刻是完全屬于我的。
我輕輕地将嘴唇貼上他那兩片薄薄的柔軟,像在親吻那朵昙花的花瓣,隻是輕輕地擦過,就感覺呼吸滞塞在胸前,整個人要融化,然後随着風飛揚,我的雙腳正浮在半空中,找不到可以落地的地方。
啪嗒。啪嗒。
我聽見我們兩個人的木屐雙雙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幸村用他的雙手捧着我的臉,我能感覺到他長長的手指滑過我的兩頰,大拇指抵着我的下巴。但是這個親吻并不是很溫柔,舌頭探進我的下唇,偎貼着的身體燙得好像媲美太陽的篝火,沒過多久我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連接吻都變得亂七八糟的?”網球選手不太滿意我今天的表現,于是決定耐心糾正我,“真弓同學,請你集中注意力。”
“精市,我……”
他伸出手來,拉下那條安全帶,調整了下位置,确保它貼合我的身體。
“這樣你就動不了,衣服也不會被弄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