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同學暗戀我?
我愣了一下,首先不能否認世界上沒有這種可能性,我的意思是,一顆叫做“阿波菲斯”的小行星會在2029年撞擊地球的概率都有千分之二,幸村同學暗戀我的概率怎麼說都比這個要高對吧?
但是——
“依據到底在哪裡?”
“真弓姐姐難道沒聽過有句話叫做‘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對方臉上的麻子看起來也像酒窩一樣可愛’嗎?這個大哥哥把你畫得跟靈感缪斯似的,一看就感覺很不對勁嘛。”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是被桑德羅·波提切利所附體,畫誰都是那種維納斯誕生的樣子?”我又想到幸村給真田畫的那些肖像畫了,按照陽菜的理論,他起碼給真田畫過十幾幅,原來如此,他的缪斯女神竟然是真田弦一郎!(對不起,已經困到開始胡言亂語的地步了)。而且你們看,真田幸村,連官方的組合名字都起好了,兩位又都是部長,這樣一來整個立海大網球部就是一部巨大的史詩巨作《真田十勇士(網球ver.)》。不知道其他學校裡面有沒有姓德川的選手,如果有的話真想看他們打起來啊。
眼看手裡的線條又要走歪,陽菜及時叫停了我的神遊天外:“哎,真紗姐姐說得沒錯,真弓姐姐某些方面是個令人感到遺憾的笨蛋啊。”
對不起,剛上高中的我可能真的不怎麼聰明,經常被别人評價“我真看不懂你腦子裡到底裝了一些什麼東西”,但是其實真的很簡單,大體隻有三件事:我要攀登知識的高峰、攀登到中途實在是太餓了、我太困了睡醒了再讓我繼續攀登。好吧,還是要用文雅一點的說法: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分針再轉上一圈象征着短暫解放的鈴聲就要打響。
我輕輕把凳子挪開跨出一隻腳,和後排的“門神”隔着半個教室打暗号,示意給我留出一條起飛的跑道。桌子上攤開的數學課本壓着一張草稿紙,上面歪七扭八地寫滿了前後左右桌給我這位今日輪崗的課間餐購買員的訂單:“3個‘夢幻般的’菠蘿包、2個‘好吃再來’蜜瓜包、2個‘絕對管飽’炒面面包還有1個‘新風味’大阪燒面包,再加3盒草莓牛奶和3盒抹茶拿鐵。”
今天的世良老師不知道為什麼擁有一種時間延長術,這一分鐘過得比十分鐘還漫長。臨下課走廊上的騷動并沒有影響到她上班導講課的熱情,她還在口若懸河地講着四種命題。我在心裡緊張地默默倒計時,眼睛随着粉筆頭在黑闆上寫出的句子在跟讀。
10、9、8、7。
“原命題為真,逆命題為假時,則p是q的充分不必要條件。”
6、5、4、3。
“原命題為假,逆命題為真時,則p是q的必要不充分條件。”
2、1
“那麼這道題——”
p是q的充要條件,我在心裡念出這個答案,下課鈴聲就随着心裡的倒計時打響。我趕緊貓着腰往後門溜,後排的幾個同學福至心靈,以充滿期待的眼神目送我的遠征。但臨出門的時候還是出了意外:腿撞到門腳,發出了一聲不和諧的噪音,幸好我反應足夠快,否則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但那畢竟是限量供應的課間餐,而我肩負着讓同學們不餓肚子的使命,絕不能在這種地方倒下。
“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下課吧。”
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終于直起了身體大步邁開腿像一隻離铉的箭一樣沖了出去,身後響起了同學們的歡呼聲還有老師的訓斥聲。
“沖啊宇賀神号!使出旋風沖鋒龍卷風。”
“我們的幸福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那位同學是誰?!走廊上不可以奔跑。”
隻可惜為時已晚,課間餐小推車就設在學生們停放自行車的車庫旁,等我火急火燎地趕到的時候,小攤顯然已經被席卷一輪了,我沒能買齊所有的東西。
“有一個班的同學剛下體育課,其中有一個男同學一口氣把剩下的‘夢幻般的’菠蘿包全部買走了。”
“怎麼可以全部買走?!”我恨!這家店“夢幻般”的菠蘿包真的很美味,是吃了一口就可以支撐我一個早上大腦運轉下去的動力來源,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撐過地獄般的數學連堂的?絕望使我口不擇言,轉過頭就破口大罵,“吃那麼多菠蘿包,小心明天就變成真的菠蘿包!”
“好兇哦,怎麼還罵人的?”結果我一轉過頭就看到菠蘿包,哦不是,是一個男生舉着一大袋面包站在原地看着我,記憶中的少年如今穿着制服,我腦海裡的線索就像被重新拆分組合的色塊,拼出了那個名字。
“丸井文太……同學?早上好。”
“都是同級生也不用這麼正式的敬語吧。”他笑着重複我的話,“而且剛剛罵我什麼來着?菠蘿包?”
“對不起,那個是因為我連續上了兩節數學課,腦力勞動已經過載,”我的肚子及時地傳出一陣悶響,像是在輔助我的演講,“肚子實在是太餓了才會生氣的。”
“哈哈哈你還真是誠實啊!好吧,你辛苦了,那就獎勵好好上課的宇賀神一個菠蘿包吧。”他很慷慨地拿出一個放在我手裡,我趁着感謝的間隙卻瞥見他的存貨還有很多很多,在民生如此艱難的時刻,班上還有那麼多同學餓着肚子在等待我的投喂,這家夥居然囤貨居奇,過着大吃大喝的奢侈生活,我承認,我現在就是一個怒頭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狀态。
“丸井同學?”
“都說了不需要敬語。”
“丸井君?”
“勉勉強強,感覺還是很客氣。”
“文太?
“哇怎麼突然大起跳了?!不過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