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耽誤行程,紀柏宇幫她打包了三明治帶到路上吃,面包裡面的荷包蛋被換成了她喜歡的炒雞蛋,除此之外還有她愛吃的各類莓果。
她沒有和他細說過自己的喜好,可見紀柏宇對她十分上心。對此,缪苡沫不是不感動,隻是經過昨夜後總有一種被人盯着看的不适感,因此一整天都沒怎麼理他。
上午的活動是坐小船去釣魚,釣的不是一般的魚,而是食人鲳。總共兩艘船,每一位船長各帶一支隊伍。
缪苡沫自薦和小情侶一組,她本就和Brandon關系好,其餘幾人對這樣的安排沒什麼異議,但紀柏宇感受到了她的刻意疏遠,為此悶悶不樂。
夜河寂靜平緩,水面覆着一層厚厚的綠藻,難以見底。
争強好勝的男生們無形中把這項娛樂活動變成了競技比賽,哪組釣得少就負責接下來幾天的洗碗工作,沒人樂意幹家務,兩隊都拼盡全力。
收線的過程中,一條食人鲳尖尖的牙齒勾到了魚線,瞬間将其切斷。它趁機奮力掙紮,甩了衆人一身的魚腥味不說,還險些掉到缪苡沫身上,好在随行的船員一棍将那魚敲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缪苡沫吓了一跳,捂住嘴蜷縮着身體,看起來可憐極了,但因被提前告知過不可以發出大動靜,再害怕也隻能忍住。另一條船上的紀柏宇見了心疼不已,卻隻能這樣眼睜睜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Brandon和Alex都是很好的人,見她害怕便主動提出退出比賽,表示所有的碗都由他們兩個人來洗。
釣魚活動就此結束。
返程的時候,小情侶一左一右護着隊裡唯一的女孩,Brandon暖心地抱着她,Alex則說了一路的笑話哄她開心。
紀柏宇的船就跟在他們後面,蘇郁雲淡風輕地看風景,徐冬冬低着頭刷手機,而紀柏宇則是一臉的落寞。
他不明白為什麼女朋友突然就不理自己了,也怪自己沒能在她需要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他低着頭,整個人被籠罩在陰影裡,消沉又無措。
晚餐安排在當地的一家農家樂,他們帶去了下午在山裡采的蘑菇,經過老闆的高超手藝吃上了全菌盛宴,除此之外還有當地特色的黑豬肉,老闆熱情好客,每個人都喝了一點酒。
紀柏宇一直在找機會和缪苡沫談一談,可惜總有人半路跳出來打岔,中途她更是被Brandon拉出去了好一陣子,以至于到飯局結束他都沒能跟她說上一句話。
*
熱水澡洗去了一天的疲憊,卻洗不掉他心頭的陰霾。
上樓找缪苡沫的時候,紀柏宇在樓梯間遇見了Brandon,看這情況像是剛從她房間裡出來。卷毛看到他,對他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下樓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才放晴了一天,晚上又下起了雨。
缪苡沫換上睡裙,坐在陽台的石桌子上打坐冥想。
黑夜,連成線的雨滴像銀絲從天空掉落,又像墜落的星星。風吹動雨簾,像大自然的搖籃曲。浸濕的空氣帶着自然的清香,通過呼吸鑽入體内,悄然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屋内的投影儀正播放着一部關于雨林的電影,畫面大部分呈黑色和墨綠色,與天野山的适配度很高。
缪苡沫約了蘇郁今晚一起看電影,一方面是為了能在她出國前有單獨的相處時間,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聊聊心事,尤其是關于她和紀柏宇之間目前稍顯别扭的情況。
隻不過在她的記憶中,好像從來沒有和蘇郁探讨過兩性方面的話題,一時也苦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蘇郁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這裡唯一的女生,求蘇郁幫忙應該會比求Brandon靠譜吧?
小可愛雖然是個零,但和真的“零”比起來還是有差别的,這麼羞恥的話題她實在不好意思找他聊。況且男女有别,即便找他,估計也聊不出個一二三來。
“咚!咚!”
敲門聲響起,房門本就虛掩着,被敲開了一道縫。清爽的晚風乘虛而入,将床頭香薰蠟燭的香味吹散、暈開,聞起來像是在薄荷葉上滴了幾滴檸檬汁,再埋進厚厚的白雪裡。
“蘇郁嗎?等你好久了。”
缪苡沫以為是好友來赴約,沒睜眼,悠閑地晃動雙腿。披肩黑發,白色的睡裙被晚風吹動,飄逸飛揚,與窗外濃重的夜色形成強烈的對比,讓她看起來就像掉落人間的精靈。
“你拿了什麼飲料上來?我再坐五分鐘,風太舒服了,有點舍不得走開。”
蘇郁沒回她的話,進入房間後就關上了門,往陽台的方向走去。她的腳步很輕,有些小心翼翼的顫抖,貌似還帶了她讀不懂的悲傷。
可是蘇郁為什麼會傷心呢?
缪苡沫疑惑地睜開雙眼,眼前站着的不是蘇郁,而是紀柏宇。
夜風寂寂,他的眼角微紅,眼裡泛着濕意,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絕美的容顔像一塊被打碎了的玉,回蕩起支離破碎的哀鳴。
“沫沫,你可不可以隻喜歡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