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結束,會場裡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有好幾撥人出來後還嚷嚷着要繼續去下一局。
另一邊,等在門口的紀柏宇卻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内心的不安不斷翻湧而上,想保持鎮定卻失敗了,他不停地來回踱步,時不時看向屋内正在交談的兩人。
等待的過程十分難熬,每一秒都像帶着火星的沙粒,落在心頭猶如烈火般燃燒。
“在門口晃來晃去的幹嘛?發瘋啊?”
徐冬冬終于趕到。他本就沒有參加舞會的意願,隻是看時間差不多了,便來找他們商量畢業旅行的事情。
據說前段時間有棵百年大樹倒下了,正正好砸中了屋頂,一時無法修複好,民宿老闆發來了道歉郵件,所以他們必須重新訂住宿了。
“我選了一家差不多的,”徐冬冬掏出手機給紀柏宇看圖片,“還有一個大泳池,隻是這房子比較大,有九個房間,我們才四個人,不知道她們兩個住着會不會覺得害怕。我看最近天氣都不是太好,雷暴雨居多,你說......”
徐冬冬沒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發現紀柏宇心不在焉的,眼神時不時地往某處瞟,根本沒有在認真聽。
“喂!”他順着紀柏宇的目光看去,後屈起手指,不滿地敲敲手機,“她們兩個人說話你跟着湊什麼熱鬧,之前沒發現你是這麼粘人的個性啊?談個戀愛而已,看得也太緊了,蘇郁又不是狼,還能吃了缪苡沫嗎?”
紀柏宇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明說,這畢竟涉及到蘇郁的個人隐私問題,在沒有得到對方同意之前,說給别人聽好像不太道德。
“她不會是在跟你女朋友表白吧?”
紀柏宇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震驚地看了發小一眼,不知道是該說徐冬冬領悟能力強呢,還是他也看出了些什麼:“你也發現了?”
徐冬冬确實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剛剛也隻是随口那麼一說,誰想就這麼正好被他給說中了。
既然都聊到這個份上了,不如幹脆挑明。
“我就是覺得那天在醫院她的反應不太對勁,蘇郁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恨不得把你給生吞活剝了一樣。而且,平時社團活動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就算兩個女生關系再好,但好到這種程度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缪苡沫都還沒說什麼,蘇郁很自然地就接過她手裡的水瓶,擰開了再遞過去,每一次都是這樣。我們倆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能想象我給你擰瓶蓋的樣子嗎?”
聽到這,紀柏宇适當發揮了一下想象力,但很快就被那畫面刺激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皺着眉頭,頗為不滿地瞪了徐冬冬一眼。
徐冬冬收到他的投訴,瞬時也感覺胃裡一陣不适,舉起手道:“我的錯。”
言歸正傳,兩人靠着護欄,盯着屋内的動靜開始分析。
“缪苡沫看起來不像彎的,我覺得你的擔心多餘了。”
紀柏宇仰頭,扯着領帶松了松,長歎一口氣。
他有些後悔當初是不是不應該那麼大方地讓蘇郁表明心意,還說什麼公平競争,其實他根本沒有辦法承受失去缪苡沫。
但話又說回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雖說他一直堅信缪苡沫對蘇郁隻有朋友間的情誼,可蘇郁就像一個不定時炸彈,早解決早安心。
“我不是怕她被拐跑。我相信一旦蘇郁跨過朋友那條線,缪苡沫一定會拒絕,隻是,按照蘇郁的個性,被拒絕了就不可能再繼續做朋友,我怕缪苡沫會因此傷心難過。”
徐冬冬悠閑地轉着手機,聽到這,斜眼看他:“這麼有自信?缪苡沫雖然目前看起來是直的,但據說女生都是雙性戀,說不定她也喜歡上蘇郁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經過今晚被蘇郁這麼一點撥,诶,你猜她會不會就這樣開竅了?”
真是那什麼嘴裡吐不出象牙。
紀柏宇“啧”了一聲,擡手錘了他胸口一拳,想想覺得不夠,還想繼續揍他。
徐冬冬本就是故意逗他的,打鬧過程中突然想到了什麼,十分壞心眼地決定說出來再氣氣他:“老聽女生說防火防盜防閨蜜,沒想到這話放你身上也适用啊!”
這時,屋内的兩人貌似完成了談話,但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缪苡沫居然站起來踮起腳主動擁抱了蘇郁。
蘇郁有一米七,比缪苡沫高出了一點。她對這個充滿感情和力量的擁抱始料未及,表情明顯有一瞬的怔愣,反應了一會兒才迫不及待地伸出雙臂深情地抱住她,一再收緊,在門外兩人看起來像是失而複得的互動。
紀柏宇隻覺得腦子裡“哐當”一聲響,看着眼前這一幕一動不動,臉頰上的肌肉因不可置信在顫抖。
難道真被徐冬冬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靠!”徐冬冬這害人精不安慰他就算了,反而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自誇起來,“我果然料事如神,打冰球真是埋沒我了,我應該學學那什麼龍王的,每天坐在那裡替人算算命,哪還用靠體力賺錢?你說是不是?”
是不是你個頭......
即便紀柏宇一句話沒說,但光看表情也不難猜——罵得很髒。這時,這個缺德的家夥才意識到作為朋友應有的職責,沖他抱歉地笑笑。
蘇郁留下缪苡沫一個人先出來了,與紀柏宇擦身而過的時候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紀柏宇顧不上其他的,推開徐冬冬往裡面沖。
缪苡沫還坐在椅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聽見動靜後擡起頭,睫毛上挂着幾滴繁重的淚水,看見是他後委屈地癟了癟嘴,伸出手要他抱。
紀柏宇的腦袋像是要炸了一般,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和姿态靠近她。可她就坐在那裡,看起來很需要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