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麗的鋼琴聲徐徐響起,配合着手風琴獨特的風格,美妙的旋律回響在上空,潤如雨澤。
有人專門學習了舞步,踩着節奏點婆娑起舞。而缪苡沫和紀柏宇隻是抱在一起,在浪漫的舞曲中輕搖慢曳。
他的身上還留着沐浴露的氣味,是好聞的木質柚子的味道,不強勢,淡雅、幹淨,在鼻尖萦繞不去。
蘇郁坐在舞台下面的角落裡,身旁是主持人正在和負責燈光的同學讨論着什麼。她不想去關注缪苡沫和紀柏宇的動向,隻是東張西望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後,眼神便再也無法移開。
他抱着她,讓她半踩着自己,舞步因為負重顯得有些艱難和滑稽,可在他的臉上不僅看不出半點不悅,反而全是心滿意足。
缪苡沫有顧慮,沒一會兒便想下去,被紀柏宇阻止了。他抱起她重新站好,身體貼近她的,後探出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畫過,順着她飽滿圓潤的頭骨撫至發尾,再往下,最後牽起她的手環上自己的腰。
每一個溫柔的動作都讓蘇郁的心髒為之一顫,她能感受到紀柏宇對缪苡沫的喜歡和寵愛,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這宇宙中最珍貴的存在。
缪苡沫擡頭看他,不知道是對他說了什麼,紀柏宇的嘴角便不受控制地往上,眸底微光流轉,盡收萬千溫柔。
缪苡沫背對着她,蘇郁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大概也能猜到她此刻的神情,斷定她也同紀柏宇一樣。此時此刻,世間萬物都像是被打上了馬賽克,他們的眼中隻剩彼此。
這時,負責燈光的同學打開門出去了,走廊上的光照在蘇郁的臉上,但她眼底的亮光卻一點一點消失殆盡。她的雙眼空洞無神,宛若黑洞吞噬一切光明。
緊接着,主持人握着話筒走上舞台,宣布全場的燈光将會被熄滅整整五分鐘,暗示在場的情侶們可以抓緊機會向彼此表達愛意。
很老土的中場安排,總有人歡喜有人憂。
蘇郁站起來想出去,可惜來不及了。光源消失得猝不及防,室内陷入一片漆黑的狀态,她想試着摸到出口,伸出手一碰全是人,被吓得立馬縮了回去,為了不打擾到他們,隻好又坐回原來的位置上。
另一邊,缪苡沫和紀柏宇并沒有像蘇郁以為的那樣親得難舍難分。
相反,不知道是誰站在缪苡沫的身後,根據姿勢判斷應該是抱着另一個人的,手肘的位置剛好卡在缪苡沫的脖子後面,情到深處時還時不時地戳她一下。
缪苡沫很難受,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好說什麼,在黑暗中站也站不穩,險些摔倒。她從紀柏宇身上下來,緊緊抱住他,祈禱這五分鐘能盡快過去。
紀柏宇發覺了她這邊的情況,抱着她轉了個方向,為了避免她又被攻擊到,便用手掌護着她的腦袋,将人盡可能地貼緊自己。
很近的距離,缪苡沫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體溫,是令人心安的溫度,讓她先前的煩躁瞬間轉為平靜。她像一隻乖巧的小貓,用腦袋蹭了蹭他,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後就待着不動了。
上方的紀柏宇好像是笑了一聲,低下頭親了親她的發頂,也算是參與了這場猝不及防的情侶秀。
五分鐘後,燈光再一次亮起。
缪苡沫的雙腳實在疼得難受,紀柏宇便想扶着她到一邊坐下休息,誰想周雯娜不知道從哪裡沖出來,假惺惺地與她打招呼,然後看似無意地将杯子裡的酒潑了過去。
紀柏宇眼疾手快擋了一下,裙子雖然大緻幸免于難,但酒全部潑在了她腳上,又從邊緣流進鞋子裡,濕膩膩一片,不是一般的難受。
“對不起,沒看清楚。”
奸計得逞,周雯娜毫無誠意地道歉,說完便扭着腰離開了。缪苡沫來不及做什麼,隻能看着她的背影,在心裡默念咒語詛咒她。
“我們去那邊擦一下。”
紀柏宇在衆人驚歎的目光中将她打橫抱起來,從舞池中央離開。缪苡沫的臉瞬間變紅,浪漫的公主抱,其實真實發生的時候羞得很,要不是疼到不行,她恨不得立馬跳下來。
紀柏宇将她放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幫她脫下鞋子,高跟鞋裡面全是酒紅色的液體,已經不能再穿了。
“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拿餐巾紙。”
起身後,紀柏宇立馬換了一副表情,他冷着臉特地去離周雯娜最近的桌子上拿紙巾。見他來了,周姓女演員興緻更甚。
“紀柏宇,你可真夠忙的,一天一個啊?你看,”她側着頭,沖某個地方歪了歪腦袋,“蘇郁就在那坐着呢!你看看她的表情,啧,看着真可憐。你看起來一本正經,沒想到手段這麼厲害,你到底是怎麼哄得兩個人圍着你團團轉,還能相安無事繼續當好朋友的?”
她故意調高了音量,引來周邊不少人側目。
“過獎了,對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都下得去手,還帶到學校裡來丢人現眼,我哪有你厲害?”紀柏宇毫不客氣地嘲諷她,“我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像你這樣撒謊成性,又喜歡搬弄是非的人。不過,即便生活再艱難,你好歹也挑一挑,怎麼專找那些能力沒命長的導演巴結?其實你演技真的挺差的,與其做這些無用功,不如考慮轉行。”
那天在學校的湖邊,蘇郁和紀柏宇同樣也看到她了,和一個黑眼圈很濃的滿頭銀發老頭當衆卿卿我我,一看便知道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