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證了楊姑鎮那樣的事情後,塔羅納不認為此世界的異常有半點兒勸誡回頭的可能,還是揚了比較妙。
她和異常勢必要打一場,于是問題就來了——
戰場怎麼辦?
以她在冀州府感應到的排斥力來看,異常八成已經把這裡當老巢或者發祥地了,一旦開打,冀州府有很大概率會淪為她和異常的戰場。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能在空間撕裂的力量下存活的異常都不會弱,而塔羅納還沒有能一招秒掉對方的實力。
人家猥瑣發育不代表它弱,它隻不過是忌憚、害怕世界意識而已。
若是異常是器物,那還有回轉平緩的辦法,但這都長生聖母了,這個異常必定是活的。
他們不能在冀州府開戰,這裡的人類沒有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内全部撤出去。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超凡因素,不可能像綜英美世界那樣,幹員隻管硬控異常,周邊的人類自會有超級英雄來轉移,他們幹這種事情不要太熟練。
超級速度,小子!
為了以防打草驚蛇,塔羅納沒法兒提前埋下大型的空間轉移魔法,而一旦她和異常打起來了,她就不能保證自己還有額外的精力去轉移無辜群衆。
剿滅異常是有一定風險的,尤其是這樣的縫合怪,它一個出其不意,幹員就有可能人仰馬翻。
鬼域的第二種用處就很及時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隻要塔羅納把異常拖進鬼域,屆時她和它的戰鬥再如何激烈,也不會影響到現實分毫。
把異常拖進鬼域還不容易,【血怨修女】可是厲鬼,做這種事情就像呼吸喝水一樣簡單。
一個大問題的解決令塔羅納心情舒暢,她在房頂上跳躍的身姿都輕盈了很多。
無情三人出了客棧正要往長生聖母寺去,塔羅納已經到了。
她無聲地落在了長生聖母寺的大殿屋頂上,并在落地的瞬間給自己刷上了十來層忽略魔法,刷完以後還覺得不太保險,于是她又刷了幾層,湊了個整。
大魔女居高臨下地觀察着這座新建的寺廟,下頭人來人往,香火很是鼎盛。大殿裡面,香爐前面,紅樹下面,許願的人熙熙攘攘,看不見盡頭。
那青銅鑄就的香爐裡是燃不盡的香燭,一如人的欲望無休無止。
塔羅納在這些人的臉上和眼睛裡看到了相同的情緒,那是一種具有傳染性的狂熱,由淺變深,由少到多,最終變得無可救藥。
隻要進了這寺廟的大門,隻要把自己的欲望向那神壇上的神傾訴,很多人都會欣喜若狂地回來還願。
人的欲望啊,從來欲壑難填。
一個願望實現了,就會有第二個願望想要實現,第二個願望實現了,就會想要所有的願望都實現。
如果突然實現不了了,他們不會懷疑神,隻會懷疑自己。
是不是我還不夠虔誠?
是不是我做了什麼令神明不滿?
是不是有人比我更得神明的喜愛?
是不是有人許願針對我?
……如此種種,心中的懷疑甚至不會有重疊。
而那些見到别人的願望都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卻沒有實現的人,他們隻會更執着,進而變得偏執,變得比任何人都要狂熱。
因為他們也想要心想事成。
于是這座新建的寺廟越發金碧輝煌,宏偉壯觀,叫人見了都要止不住地想:等再過幾年,它是不是就要建到天上去了?
信仰本是人心中的精神力量,如今有了真正的鬼神妖怪,信仰就成了它強大自身的燃料。
信仰它的人越多,它就能越強大。
狂熱的信徒越多,它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當它的狂熱信徒足夠多,它就有了和世界意識對峙叫闆的底氣。
這些信徒就是它手裡的人質,它若是死了,他們也都别想活!
一千人、一萬人、十萬人,世界意識可以不在意,但如果是數十萬人、百萬人、千萬人呢?
這足以令世界意識投鼠忌器了。
所以斷然不能給異常足夠發育的時間,必須在前期将它們扼殺在搖籃裡。
塔羅納估算了一下這座寺廟的修建時間,還好,不是很久,冀州府内至多也就三分之一的人進展到了狂熱程度。
五六萬人,問題不大。
她這裡有物理清醒和精神攻擊兩種套餐,到時候時間要是還夠,也不是不可以雙管齊下的。
介于虛實之間的【血怨修女】穿過往來的人群,在神像面前站定。
神壇上的金身很高,比桦樹女妖還要高,端的是慈眉善目,寶相莊嚴,一看就是一位慈愛衆生的神。
而且,它還很漂亮,有很多香客都看呆了。
眼神癡迷,活似在看夢中情人。
塔羅納瞧了它半晌,拍完照轉身離去。
【忒休斯,可以建檔了。】
這是一個全新的異常,它甚至有完整的人形。
忒休斯:【收到,已開啟新檔案,以及——您确定要外放鬼域嗎?這可能會給【血怨修女】這張馬甲卡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馬甲卡的損傷度一旦達到百分之百,也就意味着這張馬甲卡廢了。
大魔女腳尖一點,重新躍上房頂:【很劃算,不是嗎?】
馬甲卡可以再抽,人命可不能。
複活是禁術,一兩個還好,幾萬十幾萬?怕不是要她死。
忒休斯表示贊同,并打開另一個計算界面,界面名為——
搭檔的非酋概率統計及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