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和蕭令舒聞言轉身,看見了曲徑上的太子。
他雙目含笑,舉手投足之間有王者之氣,而其面容卻有溫潤、謙和之感。
蕭暮垂目,不知他何時在的,方才的事情他聽見了多少。
那句“攀附皇子”的話,若是叫他聽去,恐怕對令舒,也是對自己和蕭家不利。
隻是太子性子軟弱,待人寬容,或許解釋一番便也無事了。
“見過太子。”蕭暮同蕭令舒行禮道。
鄭頌宜正全神關注着蕭暮那邊的情況,渾然不知身側出現了一個人,隻以為是一陣輕風罷了。
陸淮習覺得她此刻小心翼翼的神色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又怕自己的動靜吓到她,便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感受到細微的扯動,鄭頌宜下意識的側目看去,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陸淮習出現竟在自己身側。
陸淮習食指抵在唇邊,示意鄭頌宜噤聲。
被發現時内心的緊張被他的笑驅散了,鄭頌宜心中松了口氣,點點頭。
陸淮習靠近半步,跻身于這小角落中。
許是離得太近,又或許是太寂靜,鄭頌宜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心中湧着緊張感。
太子的聲音傳來,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平身。”
“謝太子,”蕭暮平身後,直視太子莞爾一笑,“傳聞若是全部可信,便不會被稱作‘傳聞’了。”
她話語裡的用意,太子這般聰明應該能猜到幾分。
蕭暮定了定心神,繼續道:“太子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若是不能體察入微,而是輕信傳聞,那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這句話說得很明确,也很一針見血。
倒叫太子一愣,嫌少聽到這般直言不諱,也驚歎于蕭暮的果敢和勇氣。
見太子不說話,蕭暮心中暗叫不好,這話恐怕是說重了。
“太子,我無意冒犯,若有得罪還請……”
蕭暮欠身請罪,太子卻打斷她,笑道:“無事,你說的很好,提點了我。”
“臣女惶恐。”
“直言不諱是好事,蕭姑娘不必多想。”太子言語倒是真誠。
蕭暮才欣然道:“是。”
“你…”太子正欲開口時,暗處中突然飛出一個石子,打在鄭頌宜腳邊。
“誰?!”
蕭暮厲聲喝道。
鄭頌宜臉色一白,陸淮習反應迅速,拉過鄭頌宜運着輕功飛速逃離現場。
蕭暮和太子等人雖然第一時間去查看,卻早已沒了任何蹤迹。
另一邊,陸淮習帶着鄭頌宜穿過小路和樹叢,來到後花園的湖邊。
見沒人跟上,鄭頌宜的心才稍稍安了些。
方才,蕭暮那一聲淩厲的呵斥,幾乎喚出了她前世痛苦的記憶,令人窒息。
“好了,沒事了,她們沒有發現我們。”
陸淮習見她嘴唇還有些發白,說着方才的情況,想緩解她心中的不安。
鄭頌宜點點頭,“剛才好險。”
陸淮習含笑道:“所以,下次聽牆角記得叫上我。”
“阿?”鄭頌宜大半的心神還沉浸在剛才的刺激中,有些不明所以。
“我能第一時間帶你逃離現場。”陸淮習眨眨眼,正色道。
鄭頌宜聞言噗嗤一笑,“将軍倒會說趣。”
陸淮習見她笑了,知道她心中不再那麼不安和焦灼,也跟着她笑了。
“不過,剛才的動靜不是我發出的。”
鄭頌宜回想着,她真的一點沒動,不可能發出聲音。
陸淮習知道,因為石子飛來時,他便注意到了,那石子是從别的方向打來的。
“我知道,剛才還有人在暗處。”
“可有看清是誰?”鄭頌宜追問。
可是,陸淮習搖了搖頭,“沒有看清。”
鄭頌宜聞言,低頭思索着。
那會是誰呢?
那人将石子打在自己的腳邊,明擺着想引起蕭暮等人發現自己。
鄭頌宜擡眸迅速掃了眼前方宴席中的人群。
今日宴席中的人衆多,與自己敵對的人也多,一時想不出來會是誰。
鄭頌宜眉眼微皺,苦惱模樣。
“那人在暗,不好分辨,”陸淮習繼續道,“之後要小心行事。”
鄭頌宜點頭,多想無意,“好。”
沿着湖邊走着,不多時便回到了後花園中,華燈初升,此時宴會的氛圍更加熱鬧。
陸淮習同鄭頌宜向前走着,夜幕慢慢降臨,徐徐涼風帶着幾分冷冽。
“将軍冷嗎?要披風嗎?”
陸淮習搖頭,他常年駐守邊塞,這點降溫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冷了?”
陸淮習問道。
其實他心中知道,前世的她怕熱也怕冷。
皇宮不比自己府裡便利,即便是冷了也無法為她添衣,他轉念一想,不若讓她提前回府,或是待在殿内。
“還好。”鄭頌宜小聲道。
她的話音剛落,陸淮習擡首便看見了迎面走來的蕭暮。
陸淮習心中暗叫不好,正想着如何避開時,對面卻沒有此意,蕭暮先出言了。
“臣女問将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