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姑娘,你要回将軍府嗎?”
二人走出院子,掬香見鄭頌宜捧着護甲出神,開口問道。
鄭頌宜的視線從護甲盒子中移開。
“去祥钗閣。”
祥钗閣,是定制珠钗的店鋪,因工藝精湛聞名于都城。
祥钗閣離這不算太遠,也在街市上,倒沒有什麼安全擔憂。
掬香點頭,“那我先告辭了。”
“好,”鄭頌宜點頭,又道:“回見。”
“嗯。”掬香說罷運着輕功離開了。
鄭頌宜上了馬車,往祥钗閣的方向去。
——
許國公府位于都城的西南邊,偌大的府邸恢宏氣派,許國公族上曾是紀國的開國元老,世代為朝堂出力,是都城中最大的望族。
府邸雖地處臨郊,因宅院和仆人衆多倒不顯冷清。
宇辰王拜訪完許國公,并未直接出府,而是在下人的陪侍下繼續于府中遊逛。
國公府的建造有着完美的園林緻景,陪侍的下人為宇辰王一一介紹,可宇辰王似乎興緻缺缺。
而且宇辰王遊逛的路線愈發偏離國公府的中心,盡管是許國公這樣花園似得府邸,也不是處處都精緻的。
在府中仍有一些偏僻、未得良好修繕的宅院,居住着一些落寞旁支的族中子弟。
見宇辰王愈走愈偏,陪侍的下人忍不住出言勸阻:“王爺,這再往裡便沒什麼景色了。”
“無妨,本王倒覺得處處是景緻。”宇辰王淡笑道。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曲徑出現了一抹淡青色身影。
宇辰王的心随之而動,腳步不自覺放緩。
女子手中捏着字條,一臉失落,她身影還是那般瘦弱。
秋葉從枝頭落到她的腳邊,一陣涼風,讓她收緊了身子。
如今已是深秋時節,她卻穿着單薄的夏衣,風吹起她的衣衫,也激起了宇辰王心中的心疼。
前世的她,似乎從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迎面相遇,女子遠遠停下欠身行禮。
宇辰王将眼底的情緒掩去,“姑娘可是許居柯之女?”
許煥意面露詫異,“正是,不知公子…”
“小姐,這是宇辰王。”身側陪侍的下人出言道,隻是語氣中有着似有似無的嘲笑。
許煥意自然聽得出,因為父親在家族中勢微,自從父親去年被人誣陷丢了本就不大的官職,日子變得愈發難過。
府中一些得臉的下人都能踩在她們頭上。
許煥意捏緊手中的字條,方才去取月銀,那些下人百般推诿,前段時間府中發放秋衣也略過了她們,實在可恨!
宇辰王知道,許煥意心中的不快,卻又在強忍着。
他心中不悅,“我随許小姐去拜訪許居柯,這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宇辰王面色不善帶來的壓迫感,令陪侍的下人頓時惶恐,連忙道:“是是,奴才先告退了。”
下人恭敬的告退後,宇辰王的面色變得溫和。
“家父現下正在家中,王爺請随我來。”許煥意道。
宇辰王點頭,跟上她的步子,同她并肩走着。
穿過蕭條的蘭台、小徑,盡管一路無言,可是宇辰王已十分滿足。
在這一瞬間,宇辰王感覺好像回到了前世,再次見到許煥意,是他重生的所有意義。
兩人來到一座宅院門口,宇辰王便看到了在門口掃地的許居柯。
他背對着二人,彎腰掃着灰塵、樹葉。
許煥意連忙上前,“爹,宇辰王找你。”說着她接過父親手中的掃帚。
許居柯詫異的轉身,目光對視,便知曉了一切,他伏身行禮道:“許居柯見過王爺!”
宇辰王扶住他,“許父請起。”
宇辰王見他身上的布衣幾近褪色,面色滄桑,心有不忍。
許居柯為官時兢兢業業、堂堂正正,不懂奉承,也不屑與小人為伍,所以在官場中一直比較邊緣化。
在去年許居柯因官場派系鬥争,被人誣陷丢了小官。
許居柯向許國公訴苦被三言兩語帶過了,隻說一個小小五品官員,想來也不是什麼為官的料子,便沒再管過。
這一年裡,許居柯生了不少白發。
若是按照前世的命運軌迹,往後的日子隻會更苦,許居柯心有餘悸。
如今,宇辰王的到來,為他們一家暗淡無光的生活帶來了希望。
尤為難得的是,宇辰王記得過去的一切,和他對小女許煥意的心。
前世,許煥意被族中長輩強行嫁與一富商,曆經百般不幸後終于脫離苦海,同宇辰王相識。
宇辰王前世不顧一切阻攔,執意娶許煥意為妻。
如今,想來可以提前籌謀。
許居柯邀宇辰王進入屋中落座。
“許父,我在都城有處裁衣鋪子,不知你是否願意為我打理?”宇辰王開口。
許居柯正愁生計,這更是求之不得,可他從未經商,又擔憂辜負了王爺美意,“自然願意,隻是……我沒什麼經驗,怕經營虧損。”
“不妨事,我接手那鋪子也是圖個新鮮,不必有什麼壓力。”宇辰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