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聲音溫潤中帶着威嚴,令周祯厭惡。
周祯挂上笑容,轉過身拱手,“見過太子。”
太子扶住周祯的手臂,面容和睦,“三弟不必多禮。”
“我剛去給文妃娘娘請安,多待了會,三弟久等了。”
周祯搖頭,笑得殷切,“哪裡的話,我沒打擾你和文妃娘娘就好。”
太子扯唇一笑,卻不及眼底,“三弟今日來有何事?”
“父親大壽,屆時各國使臣都來慶賀,”周祯頓了頓,猶豫道:“父皇讓你主持,上下事務繁多,若是需要我做什麼盡管告訴我。”
周祯的目光帶着期許,太子聞言寬慰般道:“三弟還小,你學業繁重,隻管好好讀書就是。”
一模一樣的話,周祯再次聽到,心裡不是失落,而是憤恨。
太子的語氣随意,仿佛一點也不把他當回事。
周祯掩于袖下的手緊握成拳,他壓着心中的惱怒和恨,沉默了半晌,故作輕松道:“多謝太子。”
——
陸淮習食言了。
馬場的師傅告訴鄭頌宜,将軍交代讓他教鄭頌宜學馬。
不知怎的,鄭頌宜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不過,她很快調整了狀态,專心學着。
如今她已經熟練很多,能策馬奔跑了。
以後要是再跑路,也能跑得快些。
鄭頌宜開始胡思亂想。
今日她早些結束了騎馬,換了侍女服出來,秋伈見她面色有些失落,忙說道:“皇上壽辰快到了,将軍近來格外忙些。”
“是啊,這次皇上是大壽,聽聞敏柔公主也會回都城,到時肯定熱鬧!”
青枝附和道。
鄭頌宜點頭,擠出一抹笑。
敏柔公主是紀國的二公主,也是紀國唯一一個和親的公主。
據說當年北邊孜岘國的使者一見敏柔公主,驚為天人,求了一幅公主的畫像帶回。
第二年其年輕的王攜重禮前來求娶,紀國皇帝心有不願,故意設置重重難關意圖勸退他,可是王很堅定、過關斬将,最後抱得美人歸。
鄭頌宜對敏柔公主的印象不多,隻記得前世皇帝去世,公主連日奔波趕回紀國,一襲白衣,好似自帶仙氣。
後來就是周祯登基,公主沉默不語,眼裡卻滿是懷疑。
不遠處的銀杏樹葉落了一地,不知不覺秋日了。
是時候準備起來了,鄭頌宜心中盤算着。
“今日這麼早就不練馬了?”
清朗的聲音入耳,鄭頌宜擡頭。
與陸淮習對視,鄭頌宜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笑如春風,“我來晚了。”
“将軍…”鄭頌宜同青枝、秋伈一道欠身問安。
陸淮習拉住她,“作為補償,帶你去好吃的。”
若是沒猜錯,應該是都城中最好的酒樓——泰興樓。
他身旁的小厮開口提醒,“将軍,府裡的馬車今兒個送去修理了,恐怕……”
“騎馬去也可以。”鄭頌宜道,她騎馬能力已遊刃有餘。
陸淮習卻皺了眉頭,“還是馬車吧。”
他對小厮道,“你去雇輛馬車。”
小厮點頭,“是,将軍。”說罷便往外去。
陸淮習看了眼鄭頌宜的着裝,道:“你去換身常服,”又轉頭對秋伈吩咐着,“去取套常服來。”
“是。”秋伈得令。
淺藍色褙子和粉色錦裙的配色,襯得人嬌嫩。
“真好看!”青枝驚歎,為她挽着發髻。
許是在将軍府待久了,一經打扮,竟透着一絲貴氣。
這套衣衫,應該是他早就備下的。
鄭頌宜從陸淮習的眼裡看到了驚豔和‘果然十分合适’的滿意。
泰興樓很是恢弘,挂滿了燈籠,微暗的天色下,整棟樓亮堂堂的。
酒樓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不知是不是錯覺,鄭頌宜總覺得落向自己的目光中,有幾縷不懷好意。
可便頭查看,視線又消失了。
陸淮習虛扶着她的手臂,往樓上去。
兩人進入廂房入座,沒多久菜品便上齊了。
鄭頌宜掃視桌上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怎麼能如此精準,是不是也太巧了?
陸淮習看見鄭頌宜的面帶驚訝,連忙開口道:“我提前問了照娘你的口味,這些你愛吃嗎?”
“嗯,”鄭頌宜點頭,“将軍很會點。”
“喜歡就好。”陸淮習松了口氣,笑道,“快嘗嘗。”
鄭頌宜點頭,夾起一塊白切雞肉,送入口中,還是那麼滑嫩細膩、鮮香的味道。
“好吃!”鄭頌宜忍不住道。
陸淮習笑得開心。
天色愈晚,窗外遠處升起的孔明燈越來越多。
陸淮習注意到她的目光,“我們也去放孔明燈吧。”
鄭頌宜轉過頭,“不了,在這裡看看…”
她的話還沒說完,廂房的門砰地被撞開!
随即,一個男子沖入鄭頌宜的視線内。
“将軍,這女子歹毒無比!不能留在身邊!”
男子的眼神鋒利,他的高聲悲鳴,讓鄭頌宜臉上一白。
來不及反應,男子已逼近她,鄭頌宜看見他袖中藏着的匕首,寒光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