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與其看着蕭令舒吃苦,蕭暮更願意自己承受那些不幸。
手裡的荷葉飯吃完了,蕭暮見蕭令舒也卷起荷葉,對她道:“好了,這下可以回去睡覺了吧?”
蕭令舒嘟着嘴,“我不,我今晚要在這裡睡。”
蕭暮笑她,“小心父親明天派人來拿你。”
蕭令舒信誓旦旦道,“他今日在宴席喝了許多酒,明日不到午後定起不來。”
蕭暮看着蕭令舒,她那樣純粹幹淨,父親說的沒錯,她若是入宮為妃,定然為人所欺。
可是,就算扶着她當了皇後,周祯那樣狠絕的人,那樣肮髒混雜的後宮,她的後位未必坐得穩。
父親想讓蕭令舒嫁給周祯,但是她自己怎麼想的呢?
“宴席好玩嗎?”蕭暮順着話題問她。
“不好玩,”蕭令舒嘟囔着,“悶得很,父親還要我一直笑,真是難受。”
“父親的話也不是都要一一遵循。”
蕭令舒歎了口氣,“父親總是有一大堆道理。”
“當耳旁風就好,”蕭暮繼續道,“你……見到三皇子了嗎?”
蕭令舒點頭,“見到了,父親還讓我向他敬酒。”
蕭暮聞言皺眉,蕭令舒才十二歲,父親便如此着急,她心中忍不住罵道糊塗老東西。
“你覺得他怎麼樣?”蕭暮繼續問她。
“沒什麼特别的,”蕭令舒咬唇,小聲說出心裡話,“不知怎的,與他說話并不舒服。”
蕭暮點頭,“那便不和他說話。”知道了蕭令舒的想法,心中安心了幾分。
“好了好了,早些睡吧。”蕭暮将帳子放下。
“好~”蕭令舒往床内一縮,躺在内側。
蕭暮覺得好笑,“怎麼還像泥鳅一樣。”
蕭令舒哼哼笑着。
——
今日恰逢趕集,街道上人來人往。
鄭頌宜穿梭于人流中。
昨日後半夜,一支利箭忽然射入鄭頌宜床頭的柱子上。
她驚醒,才發現箭上帶着字條。
“明日卯時老地方見”
沉寂了兩日,周祯終于有所行動了。
鄭頌宜矯捷的穿梭在街道裡,‘老地方’是前世她與周祯見面的一座茶樓。
而茶樓背後撐腰的人,是韓将軍。
鄭頌宜記得,前世韓将軍一直昏迷,直到皇上壽辰後才醒來。
這一次,周祯這麼早便能用上茶樓,是不是意味着韓将軍也重生了?
鄭頌宜心中有諸多的疑點,步子也加快了些。
她來到茶樓不起眼的一處角落,推開虛掩的門從中進入。
庭中有等候的小厮,引導着鄭頌宜接下來的路。
進入深處的一個廂房中,周祯正在飲茶。
他看見了鄭頌宜,眼皮也沒擡一下,“坐。”
鄭頌宜在他對面坐下,他沒有上次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這一次,我不能嫁給陸淮習。”
“為什麼?”周祯睥視她,戲谑道;“怎麼,你還想着以清白之身嫁給我?”
人極度無語時,反而會莫名其妙笑一下。
鄭頌宜便是。
“太過急功近利,容易惹人懷疑。”
周祯冷笑,“你想說的是長公主重生了,是嗎。”
他的語氣并不像反問,而且陳述事情。
“我們之間,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周祯看着鄭頌宜。
鄭頌宜淡然回視。
他竟然知道了。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長公主前世并沒有提前來過将軍府。
“既然你也知道了,成婚的事情必然不會像前世那麼順利。”
“這麼說,”周祯轉動茶盞,“那你豈不是沒了用處?”
他眼神中的殺意一覽無遺。
在鄭頌宜看來,他不過是虛張聲勢。
如果,他真的想殺了自己,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還能見面詳談。
“我不和陸淮習成婚,也能讓一切按原來發展。”鄭頌宜頓了頓,“我不是照樣拿到了簪子。”
周祯聞言笑了,鄭頌宜的話确實有道理,他一向不求過程,隻求結果,所以可控範圍之内,他可以接受鄭頌宜的變化。
他繼續道,“長公主是個麻煩。”
“前幾日在宴席,這樣的‘麻煩’似乎不少。”
鄭頌宜岔開話題,看着周祯的眼睛。
“是,”周祯點頭,“所幸,重生的人感應到了天命,都有意與我為謀。”
“是嗎?”鄭頌宜反問他,“宇辰王也是?”
周祯果然面色一冷,“遲早要處理了他。”
“現在韓将軍還是未知數,我們可用的人太少了。”
周祯從容一笑,勝券在握的模樣,“韓将軍自然是我的人。”
鄭頌宜心中一沉,嘴上卻道,“…如此再好不過。”
“隻是,重生的人太多,又難以全部察知,局勢會多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面對鄭頌宜的提問,周祯不屑道,“你還是那麼膽小,告訴你吧,蕭尚書、韓将軍還與我為伍,這一世我赢定了。”
“你乖乖的配合我,除掉陸淮習之後,便輪到宇辰王。他一死,我就再沒有後顧之憂了。”
周祯笑得很猖狂。
鄭頌宜覺得他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