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習這次回來,我問他,你要什麼賞賜,你猜他說什麼?”皇上恨不得嘴角咧到耳根,長公主就知道自己那個傻兒子有多離譜。
“必定是讨了什麼承諾,要你以後答應他。”
皇上驚訝道,“哎呀!知子莫若母,真讓你說對了!”
他接着道,“他說,他成婚的事要自己做主。”
長公主聽了心中咯噔一下,“這樣的大事豈有自己做主的,你可别依着他胡亂來!”
“這麼着急?你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選?”皇上疑惑的追問。
長公主歎氣,“清白的世家女子都好,你也給他挑選挑選,他如今也不小了,這次他回來正好把這大事了了。”
皇上啧了聲,“你這不是要他惱我,前腳才答應他自己做主,後腳便給他指了門婚事,不厚道啊。”
長公主略帶責備的語氣,無奈的笑,“還不是你,答應的太快了。”
“好好好,下回可不敢那麼快答應他了。”皇上笑道。
長公主又問,“這次回來,不讓他再去邊關了吧?”
她語氣裡的期望皇上聽的明白,其實他也正有此意。
原本讓陸淮習随軍西征,隻是想讓他謀些功績在身,誰知這小子和他那将軍父親一樣,骁勇能戰。
邊關一去便是四年,從西邊戰亂到平定,功不可沒。
“是,他這次回來了就留在都城。”
長公主點頭,心中舒然,“這孩子有福氣,多謝皇上。”
“真要多謝我,不如在都城多待段時日,要走也得等歲末我過了五十大壽,可好?。”
長公主一笑,“好。”
——
接近晌午,日頭越發曬了。
外頭樹葉沙沙,鳴蟬陣陣。
鄭頌宜意識彙攏,睜開眼看見陌生的房屋、床榻,想坐起來渾身酸痛讓她倒吸了口氣。
接連兩日的奔波,肌肉的酸痛感尤為強烈。
“鄭姑娘,你醒啦!”
陌生的女聲,鄭頌宜看見一位農婦模樣的女子,正端了盆水進來。
“你是?”鄭頌宜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她隻記得昨天是陸淮習救下了她,後來……
“我是許娘,陳平媳婦,陸将軍昨夜帶你來的,到的時候你睡着了。”許娘熱情道。
鄭頌宜點頭,“那陸淮……陸将軍在哪?”
許娘忍不住笑,朝外面示意,“在外面呢,早早就守着了。”
……啊?
怕是又引起誤會了,鄭頌宜歎息。
低頭間,她注意到自己隻穿着中衣,一驚,“我的衣服呢?”
“洗了,在外面晾着呢。”許娘遞給鄭頌宜一塊擰過水的毛巾。
鄭頌宜接過,急問着,“不是,我是說我穿着的外衣怎麼沒了?”
“許娘幫你換了。”
是陸淮習的聲音,虛掩的門似乎不隔音,他聲音不大,屋内卻能聽的一清二楚。
“對對,我幫你換了。”許娘忙點頭,眼神觸及時,看見了鄭頌宜脖頸處的紫痕,“呀!你脖子……”
話剛出口,許娘意識到不對,連忙收住,“那啥…我,”
她将一套幹淨衣服忙放在鄭頌宜手邊,“鄭姑娘,我重新準備了一套合身的衣服,你洗漱完了可以換上。”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再叫我。”許娘笑着離開,把門合緊。
鄭頌宜手拿着濕潤的毛巾,看着手邊的衣物和……床頭的藥瓶。
許娘在撒謊。
鄭頌宜用毛巾擦拭臉,柔軟的觸感很是舒服。
自己真的睡的那麼沉嗎?
鄭頌宜收拾妥帖,換上新的衣衫,将發髻挽好。
下床才發覺雙腿水腫了,腿部肌肉酸痛,身上多處有上藥的痕迹,其餘的倒沒什麼感覺。
她推門出來,一眼看見了陸淮習,他立在台階下,白中帶青的衣衫很适合他,他永遠都是站的那樣闆正,挺拔且明朗。
陸淮習聽見動靜,轉過身來,兩人對視,他眼裡有笑。
鄭頌宜忍着肌肉的酸痛,慢慢的挪下台階,“昨天多謝你。”
“這樣的話,你昨天已經說過了。”陸淮習上前,想給她搭把手。
鄭頌宜停下,“……這句感謝,是為你昨天給我上藥。”
她看着陸淮習的眼睛,他眼裡閃過詫異,随即釋然一笑,“是。”
陸淮習歪頭笑道,有幾分不好意思和歉意,“果然瞞不住你。”
鄭頌宜看着眼前的少年。
所以,真的是他。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在他的觀念裡,兩人僅僅認識幾天。
他不顧男女之别,能為陌生女子如此上藥。
鄭頌宜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前世兩人成婚數年後,聚少離多。陸淮習被皇上調往西南管理附屬國事務時,有養别國女子的傳言傳入都城。
當然,前世的自己不在意他,反倒覺得此事甚好。
如今,就更不會在意了。
“隻是,望将軍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