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看着那怯怯的眼神,道:“這些雪泣于我修為無助,你帶回去自己用吧,”
說完,便見面前的小人臉上露出失望難過之色,垂下了頭。
看着那烏黑的發頂,尹師道心中一動,不知為何,又莫名多解釋了一句。
“宗内所有的靈植對我的作用都微乎其微,對你會更好些,往後你不必再如此辛苦,專門采來。”
曲河仍舊低着頭。
尹師道頓了頓,道:“這些……你若想留下,便留下吧。”
說完,面前的小人才擡起頭,眼中又劃過一絲希冀。
“師尊,裡面不止有雪泣的。”
說罷,曲河伸出雙手,在竹簍裡翻找着。
兩隻小手扒拉了一下,一抹亮色自結霜的雪泣草中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朵開得正好的花。
曲河一手握着花莖,另一隻小手繼續翻找。
又有一朵花出現在竹簍中。
他拿在手中,仍舊沒停下翻找的動作。
不一會兒,他手中便握着各種顔色、各種形态的花了。
而後他将手中的五彩斑斓遞出去。
“師尊,送給你。花——好看。”
面對仰慕之人,曲河想把一切珍貴之物贈予。然而他什麼都沒有,隻有親手采來的花。
雖對修為提升無用,卻甚是賞心悅目。
仙尊伸出手,卻并未接過,隻是抽出其中顔色最豔麗的一支,聲如泠泠清泉,緩緩道:“這種有毒。”
說罷,捏着花莖的指尖微動。雪色靈力一閃而過,整支花眨眼間便化為齑粉,随吹入閣中的風消散而去。
他的小弟子還未築基,身子弱,這種毒物毒性雖不強,但還是離遠些較好。
而後尹師道習慣性地如往常一般,為其講解剩餘幾朵花的名字和效用。
講完見曲河還伸着胳膊,才想起來,這是對方要送給他的。
幾朵花都不是靈植,對他來說更是無用。
不想見曲河再露出難過失望之色,尹師道還是伸手默默接過。
同雪泣一同放進了随身的儲物囊中。
……
身子緩緩下沉,沉入漆黑的湖底。
湖水緊密地将他包裹,将一切氣息遮掩。也好似将他與外界分隔。
夢終究隻是夢,湖水仍舊隻是靜靜的湖水,并不會将他糾纏,帶給他歡愉。
手指不覺彈動一下,曲河擡起手,遲疑良久,終于還是伸向了腰腹下。
修士大多清心寡欲,曲河更是以此為嚴規戒律克制自己,鮮少放縱貪歡。
他極少做這種事,不由有些倉促和生疏。
他躲在這無人之處,隻為渴求這一點肮髒的歡愉。
然而歡愉來臨之際,痛苦到已麻木的心卻是感受到了更為劇烈的痛苦。
眼角流出餘韻的淚,溫熱地劃過。随即又牽引出更多,眼角熱意不斷。
曲河扭過頭,感受着胸口的空氣被一點點擠壓出去。
修士的吐納憋氣之法到了極限,他卻渾身無力,不想再遊出水面,任由痛苦将他束縛在湖底。
.
玉瑤峰一處隐秘的山洞内,一片昏暗寒冷,冰雪結滿洞壁,泛着微弱的冰藍色光。
眉目結霜、清俊出塵的男子閉眸端坐在極寒的冰台上,一身白衣,一動不動,仿若冰雪雕成。
忽然,他猛地睜開眼。結霜的眼睫下是猩紅到近乎妖異的眸子,裡面翻滾着滿是渴求的欲|望。
尹師道一手捂住胸口,身子微躬,張口就是吐出一口血。
那無情無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幾絲堪稱絕望的脆弱神色。
明明已是躲到此處,曲河的氣息卻仍是萦繞不散。
極力壓制,曲河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
他知道,曲河進了玉湖。
曲河在湖中做了什麼,他都知道。
玉湖與他神魂相連,是他的靜心之所,是他的眼。
曲河攪亂了玉湖,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自認不為所動。
忍到極處時,他有時會癫狂的想,是不是當初以施明華的身體強行要了曲河,便不用顧忌這師徒身份,是不是便不會這般地難捱了?
這念頭如遊魚劃過,隻在一瞬勾動心弦,并未留下痕迹。
鮮血染紅雙唇,呼吸不可自抑地灼熱燒人,沁人蘭香越發馥郁。在這極寒之洞裡,尹師道修眉緊皺,額角青筋鼓動,熱汗一滴一滴流出,自鋒利的如玉下颌滴落。
帶着冷香的汗水在落至冰面時便凝成了一粒粒小冰珠,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輕響,如珠玉墜盤。
玉湖中的畫面,清晰展現在眼前。
将他心中最隐秘的渴望勾了出來。
尹師道看着湖中人的動作,一隻關節泛紅的手顫抖着,情不自禁地往腹下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