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河扭頭,看向仍是有些朦胧的窗戶。
呆呆看了許久,才突然擡袖擦了擦不知不覺流了滿臉的淚水。
許久沒夢到以前的事了。
——
曲河收拾妥當,一出院門便看見他的師弟們一齊站在他的院門口,看到他時神色各異。
曲河扯起嘴角,想擠出一絲笑。
然而那笑容實在太過僵硬,隻好對他們輕輕颔首。
幾人也沒多說什麼,一同下了山。
什花城路遠,他們幾人禦劍用了大半日才到。
他們禦劍到什花城外,便步行進了城。人間靈氣稀薄,他們禦劍耗費了不少靈氣,此番前來除妖,便不可随意禦劍,若耗費了大量靈氣,遇上修為較高的妖物,就是死路一條。
一入什花城,曲河隻覺五彩斑斓,眼前一亮。什花城不愧以花為名,到處繁花似錦,各種花争奇鬥豔。
空氣裡飄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城内街道兩遍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或是天色已晚,街道上的人并不多。他們還穿着荊門山宗的道服,背着自己的劍,不時有街道上的人看向他們。
倒是一片百姓安居樂業的祥和景象,曲河亦沒察覺到什麼妖氣。
不過他也沒放松警惕,越平靜,或許越棘手。
天色漸晚,他們一路禦劍飛行也有些累了,便在路邊找了個客棧要了四間房,而後便去了樓上各自的房間。
曲河歇了沒多久,又出了房間,下了樓,來到了客棧櫃台處。
櫃台後是一個身材圓潤的正在看賬本的中年男子,見曲河來了,立刻滿臉堆笑的問道:“客官何事啊,可是要用飯食?”
曲河輕輕搖了搖頭,“在下是想問這什花城内可有妖物作祟?”
中年男子之前看曲河他們的打扮氣質不俗,便猜他們應是修道之人,如今曲河這一問,更是印證了他心中猜想。
“客官是修士吧。我們什花城向來太平,沒聽過有甚妖物。
曲河沉吟一陣,換了一種說法又問道:“那萬花城可有什麼怪事發生,如連續幾人突然失蹤,或是平常人沒受刺激卻突然失了心智之類的?”
那中年男子思索一陣,忽然想到了什麼,神情嚴肅往前微微俯身。
曲河神情一凜。然後便聽對方低聲道:“客官,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我那兒子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賭錢,瘋瘋癫癫的,莫不是讓妖物纏上了吧?”
聞言,曲河神情一僵,忍不住嘴角一抽,回道:“那可能是貴公子自己的問題。”
感覺問不出什麼,曲河沒再多待,回了二樓。
剛回到房間坐下沒多久,一陣敲門聲便響起。曲河起身開門。門外,尹惠舟對他盈盈一笑。
曲河讓人進了門。
兩人剛在桌邊坐下,尹惠舟便開口問道:“大師兄可從客棧掌櫃那問出些線索?”
曲河搖搖頭。
尹惠舟笑了笑,道:“我剛才看到你與那樓下掌櫃談話,便猜是詢問妖崇一事。先前我在城中也沒感受到什麼妖氣,想來應是藏的極深,大師兄不必如此急切。”
曲河擠出一抹淡笑,他确實心急了些。
兩人一時無話。曲河在想除妖之事,尹惠舟看了曲河一會兒,微微一笑,道:“大師兄可是累了?天色已晚,惠州便不打擾了,大師兄早點休息。”
曲河點了點頭,送尹惠舟出房間。他不擅聊天,也不喜主動提起話題。尹惠舟的離開讓他松了一口氣。
尹惠舟剛出房間,站在門口的曲河便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的尹或月和尹原風。那兩人看到從曲河房裡出來的尹惠舟,身形一僵,臉色均是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曲河沒注意到那兩人的異樣,對他倆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便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曲河坐在床上打坐調息,再睜眼時,天色完全黑下來。
夜風透過窗戶吹進房間,帶着淡淡的花香,曲河感到些許倦意,便脫去外衣躺在床上閉目歇息。
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次日,曲河在隐隐約約的雞叫聲中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晃神,睡眼朦胧的打量了客棧房間一圈後,才想起自己已經下山了,并非在自己的小院内。
今日他們要去尋妖。妖物沒有動靜,隻能他們自己去尋。曲河原本想四人分開尋,這樣會快些。但尹惠舟說一個人太危險,建議兩個人一起,并主動說和曲河一起。
但尹或月并不贊成這個想法,他冷笑着對尹惠舟道:“萬一遇到厲害的妖物,兩個人也是危險。若是遇到危險,你能保護好大師兄嗎?”
曲河眉頭皺了皺,不由得捏緊拳頭。
他修為低到竟然讓尹或月嘲諷需要尹惠舟的保護,真是欺人太甚。
尹惠舟聽後張嘴,剛想說什麼,便聽見曲河那冷冽的聲音響起:“若是遇到危險,我身為大師兄,自然是甯願身殒也要護好你們。二師弟既然不願意分頭行動,那我們便一同尋找妖物。”說罷便徑自離開。
尹惠舟喊了聲大師兄,見曲河沒有停下便立刻跟了上去。
尹或月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曲河離去的背影。
他不明白……
自他有意無意開始注意到對方後,見到便一直是這麼一副冷漠疏離的樣子。
如果他沒看到對方對另外兩個師弟笑過,他還以為此人生性涼薄,天生如此。原來那份冷漠在面對他時才會發揮到極緻,對方甚至也不願對他敷衍地笑一笑。
他主動示好對方從來不會接受,不由每每暗中氣惱,他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可偏偏他卻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去自取其辱。
待看不見曲河的身影,尹或月收回目光,轉頭看到尹原風還癡癡望着前方曲河的背影,冷哼一聲,腳步朝着曲河離開的方向邁去。
尹原風回了神,臉上微紅,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閃過幾分尴尬之色。
見尹或月走了,垂首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