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望安也确實看着他在笑。

是那種小孩子第一次得到一個非常好玩的玩具，玩得非常開心，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開心的那種笑，藏都不會藏的笑。

李随這才想起來，這個壞小子，也就隻有23歲啊。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最多就是耍耍大人而已嘛。

李随的另外一隻手摸到桌上的一個盤子。

陳望安靠近，幾乎和李随臉貼臉，聲線壓得極低地說：“你欠我兩個人情，現在還一個。”

“怎麼還？”李随高高舉起盤子，禮貌提醒，“你别提什麼操不操的，我還能把這玩意放下。”

陳望安樂了：“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想這事兒呢？”

李随淡然道：“嗯，我能想，你不能想。”

陳望安又看了李随一會兒，手指一根一根，慢慢離開李随的脖頸。

李随捂着自己脖子，摸了一手的汗。

缺氧的大腦慢慢進了氧氣，回想起跟陳望安的交鋒隻覺得啼笑皆非。

“陳望安，你不正常，”李随搖着頭，沒看到陳望安倏然間變化的表情，他一邊搖頭一邊開始笑，“我也不正常。”

陳望安突變的臉色又變回原樣，他靠回椅背，在李随停不下來的笑聲裡罵李随：“傻逼。”

“這不是被你同化的嘛，”李随笑得氣兒都有點喘不上，“你的節奏一般人真跟不上趟兒。”

“你欠我的還是要還的。”陳望安說。

“怎麼還？”李随笑眯眯的，心裡完全托了底，一點不帶慌。

見識過陳望安古怪的脾氣，睚眦必報的性格，及至他趕盡殺絕的報複手段。

但李随知道陳望安不會傷害自己。

因為陳望安哪怕再扳着棺材臉，李随也能看到他盛放着自己的眼睛裡，全是笑啊。

一張折疊的紙片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和一隻手機一塊丢在李随面前。

“這是什麼？”李随打開紙片，看清上面幾行字，嘴角抽搐。

“念，”陳望安說，“錄到我手機裡。”

李随的表情一言難盡：“用這，還一個人情？”

陳望安端詳他：“你的表情似乎很失望，還是你更想……”

李随：“是，我能想，你别想。”

小樣兒，上半場一直讓你控場，下半場也該風水輪流轉了！

陳望安胸口劇烈鼓動了一下，命令李随：“每句話用8個不同的聲線錄！”

“您把我當八音槍使呐！”李随看着紙上的字，未念又先笑，“你是第一個拿到我本人親錄語音的粉絲，這是要一天三頓當鈴聲嗎？”

他見好就收地趕陳望安真的發飙前拿過陳望安的手機，對着已經打開的錄音軟件：“陳望安起床了，陳望安起床啦，陳望安該起床了哦，陳望安安安安安趕快起床……”

陳望安黑了臉：“我紙條上這麼寫的嗎？”

李随哄：“小朋友不要這麼急着當爸爸，大清早的我要是喊你一聲‘爸爸’，你陳勃都得萎喽。”

陳望安：“……”

明明是喊了“爸爸”會更石更。

紙條上隻有三句話：

【爸爸請起床】

【爸爸有人來電話了】

【爸爸該睡覺了】

李随改了主語，真的用8種僞音把每句話都錄了一遍，清脆童音，華麗公子音，低沉霸總音……信手拈來切換自如，還加贈了不少台詞兒。

“陳望安起床了，陳望安起床啦，陳望安該起床了哦，陳望安安安安安趕快起床……”

“電話來啦電話來啦，陳望安快來接電話，陳望安怎麼還不接電話，快接電話呀……”

“陳望安，該睡覺喽，早睡早起才對身體好，什麼？你睡不着？那我給你講個故事，想聽什麼故事呢？啊，我們講個永遠長~不~大~~~的彼得潘的故事好不好呀……”

“閉嘴！”陳望安怒而拍桌，“你才永遠長不大！”

李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