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虞鼻尖的酸意散去,小梨渦露了出來,湊近吻他。
雲散了,他們躺在船尾,枕着頭,望向頭頂的星空。
“淩一。”
“嗯?”
“我是覺得,就你多喜歡了我四年,不公平。”
淩一眉心微動,反應過來,小魚是在說早先的事。
他扭過頭,看着表情認真,眉頭都皺起來了的人,忍住笑意,問:“然後呢?”
“我也要喜歡回來!”
淩一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我很認真的!”季少虞翻了個身,撐着下巴,支在淩一臉旁,“所以,你也要喜歡我下一個四年。”
淩一看着他,擡起手,勾起他額前的頭發,問:“隻要四年嗎?我還可以喜歡你更久一點的。”
季少虞愣了下,似乎是不想要淩一太過得意,拼命抿着嘴唇忍笑,躺了回去。
“咳,看你表現吧!”
“好。”
……
徽城的三天就像是一場夢,分别時也猶在夢中。
江城機場,淩一剛落地就要立刻飛往美國。
他和季少虞躲在高大綠植後緊緊相擁,周圍人聲嘈雜,隻有他們聽着彼此的心跳,慢慢等待即将将來臨的分别。
“淩一,去那邊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太累,也不要被别人欺負了。”
“好。”
“淩一,不要都把錢省着給我,照顧好自己。”
“好。”
季少虞松開他,皺起眉:“你怎麼光說好,就沒有其他想說的了嗎?”
登機廣播響起,卻沒有掩蓋住他留在季少虞耳邊那三個字。
這一次,季少虞沒有再哭。
他隻是明白了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分離就是常态,或許以後也會是,他不能讓淩一為他停下腳步。淩一是強大、獨當一面的,還有光明的未來等着他。
季少虞也是,他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挂完給江城教育局局長的拜年電話,他摸着胸前的小獵豹,走出電梯,低頭思索着馬上就把整理好的資料派人拿過去。
想得認真,就連季月坐在沙發上也沒發現。
“回來了?”
“啊啊啊——!”
季月被這聲吓得差點打翻手中咖啡杯,瞪了他一眼:“喊什麼?”
季少虞收好手機,問她怎麼來了。季月說隻是路過,上來看看。
“寶寶,這幾天在你幹媽那邊玩得開心嗎?”
“開心呀。”季少虞跳到她身邊坐下,把背包裡的紅包倒了出來,“我還收到好多紅包呢!”
季月笑着摸了摸他的頭,跟他一塊拆起來。
四個紅包都很大,兩個叔叔給他一人包了個好兆頭的8888,鄒教授也是,隻有淩一父母給的那個數字特别些10001.
季月甚至不用數,一沓錢在她手中一捏便知道,但還是看着季少虞高高興興數完,将它們都整齊摞在一起。
“寶寶,你知道你幹媽給你這個數字的寓意是什麼嗎?”
“啊?”季少虞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當地的習俗?”
萬裡挑一,是給兒媳婦才會包的紅包。
季月端起咖啡杯,從杯沿上方擡起眼,仔細端詳着季少虞的神情,卻沒發現什麼異常,轉而道:“對了,我等會兒還要去拜訪個朋友,金條沒拿夠,你給我取點。”
“哦,好。”
季少虞往衣帽間走,打開保險櫃,問季月要多少。
季月掃了眼保險櫃,遺囑和信托文件、地契和房産證、股權證明、父母照片和各類鑽石寶石都在,唯獨沒有他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手表。
季月深吸口氣,随口說了個數字。季少虞從最底層抱了堆出來,拿了個手提箱裝裡邊。
她提上箱子,順便問了淩一那邊什麼時候入職,得到元宵節後點頭離開。
送走季月,季少虞跑去書房想把之前準備的轉學資料找出來,卻發現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見。
“去哪兒了呢?”季少虞叉腰撓頭,“我放學校了嗎?蔓姨,你們打掃房間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我桌上的那個檔案袋啊?”
蔓姨回老家了,留下來的傭人搖頭說不知道。
季少虞垂了垂眼,立即問道:“我姐姐來有進過我的書房嗎?”
得到再次搖頭後,季少虞放下心,反正東西也不難弄,再打印出來,開學讓人蓋章就行。
另一邊,季月将手提箱交給等候在旁的司機,坐進後排。
她從包裡拿出了個紙袋,裡邊是季少虞的學籍證明、護照複印件、四封專業課教授的推薦信,以及前三學期的GPA和專業排名的官方成績單。
如果不是還有一份《江城大學京港分校轉校區申請表》,她一定會為弟弟專業排名而高興,但此時,留給她的隻有捏着紙張,微微顫抖的手。
她将檔案袋放下,重新點開季少虞的朋友圈,打開那張他和淩一坐在河邊台階的合影,目光落在淩一左手手腕上露出的小截棕色牛皮表帶。
隻是朋友?
關系好到可以将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送給他的朋友?
季月偏頭疼犯了,又猛又烈,從包裡掏出藥瓶吃下藥,撥通助理的電話:“Jessie,月底29号的行程空出來。嗯,我要去易平城看他們比賽。”
說完,她又補了句:“這段時間過年,人多不安全,讓保镖重新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