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摸到墜在胸口的不規則、有點像小貓腦袋的吊墜，仔細一摸，材質的手感十分很熟悉後，季少虞猛地睜開眼。

——鑽石。

“你瘋啦？”

他不顧淩一阻攔，強撐着往浴室走去，見到了鏡子裡的項鍊。

鑽石嵌滿整個小獵豹的腦袋，那雙眼睛鑲着祖母綠寶石，在頭頂燈光下發着光，比布滿胸口、肩膀和脖頸的吻痕更加奪人眼球。

季少虞看着它，直到被淩一從身後抱擁才回過神：“很貴的…”

“喜歡嗎？”

季少虞默了默：“是挺喜歡的，但是…”

“那就夠了，寶寶喜歡就好。”

季少虞有點被氣到，嗆聲說：“我還喜歡切爾西帶十二個窗戶的純白别墅呢！”

“嗯，以後也給你買。”淩一環住他的腰，低頭親他的脖子，“窗簾要什麼顔色？”

“窗簾？我想要墨綠色，在春天的時候就……等會兒，你怎麼就把話題岔開了！”

季少虞轉過身，坐在洗手池上，看着淩一，認真道：“不能再送我超過五位數的禮物。”

淩一垂眼思索片刻，點頭。

“你在球場上奔跑的時候就像隻小獵豹。”淩一掰開他的腿，“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

慢慢地，季少虞也抱住了他。

淩一：“所以，收下好不好？”

季少虞噘嘴不講話，淩一繼續親他，親到不耐煩，才開口：“那你生日我給你買的車，你要收下。”

這次，輪到淩一沉默了，半晌才開口：“不一樣。”

季少虞不明白什麼不一樣，他本就來身體就難受，被這麼一氣，繼續跑回床上待着，不讓淩一碰他。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守住被子的手也松開，淩一鑽了進來，抱着他。

“淩一…”

“嗯？”

“下次不能這樣了…”

淩一笑起來，伸手掖了掖被子，隔着蓬松被褥将人抱在懷裡，點頭：“睡吧寶寶。”

千裡之外的新西蘭。

江好被他哥生拉硬拽，扛上公路車去環島騎行時，接到了季少虞撥來的視頻。

屏幕上，季少虞超絕不經意地展示着他脖子上的項鍊。

但江好愣是一點沒發現，開始對江亦奇罵罵咧咧，直到季少虞就快把項鍊甩他臉上，才開口問：“怎麼了？你真破産了啊，21萬的卡地亞也開始戴了？嗯？喂？喂？”

視頻被挂斷。

季少虞氣得丢掉手機。在一旁忙工作的淩一，聽見聲音，回頭問他怎麼了。

季少虞搖頭，走過去坐到他腿上，問他什麼時候忙完。

“還有一會兒。”

季少虞有些不開心地低下頭，但又知道不能再繼續打擾淩一了，剛花了這麼多錢，他都替淩一肉疼。

十天才賺三十萬，淩一又要工作好久，才能把錢賺回來。

這時，淩一将筆電合了起來，抱着他往卧室走：“不忙了，陪你。”

“别。”季少虞打斷他，“工作重要。”

“我心裡有數。明天就要回國了，下次見面就要到等到二月末的淘汰賽，應該多陪陪你的。”淩一說着，懷裡人的情緒也變得不大好。

他們接下來還有期末和過年，不能再見面。

季少虞很難過，淩一也不好受，隻能一遍遍告訴他沒關系，他們可以每天打電話和視頻。

難過的情緒一直蔓延到私人飛機落地江城，季少虞還是舍不得：“時間不都是過得很慢嗎？為什麼這幾天這麼快，我根本就沒有和你待夠。”

早從紐約開始，每次分開的時候他都很難受。

淩一抱着他，不敢表露半分，如果連他都說不舍，季少虞肯定忍不住哭。

他一哭，淩一就真的不想走了。

“等你九月來江大，我會在校外找好房子，廚房就在客廳旁邊，你可以在沙發上玩遊戲等我做好晚餐；兩件卧室，一間用來做書房，你煩我的時候就可以把我趕去那裡…”

季少虞被逗笑：“胡說，我什麼時候煩你了。”

見他終于笑了，淩一偏頭吻他。

淩一走了。

他坐上車，交完停車費，卻忘了立刻駛出，在身後的車催促才踩下油門駛離。

人都是貪心的，朝朝暮暮也想要。

……

期末周，兩個人都忙了起來。

淩一把手機放在支架上，打視頻，一擡眼就能見到屏幕裡的季少虞，成了他最大的慰藉。

可很快，京港的期末結束，季少虞和家人去熱帶島嶼度假過年，二人打視頻的次數也少了。淩一隻能用一場場考試、科研和會議工作，把時間填滿。

時間轉眼來到農曆新年。

淩一在陪爸媽買年貨時，終于又接到了季少虞的視頻，二人聊了沒多久，季少虞身後來了人，隻能又匆匆挂斷。

熱鬧非凡的新年市集，淩一站在琳琅滿目的火紅貨架間，卻那麼清晰地感到孤獨。擁有過後又失去的孤獨。

過年，他給新家找了的裝修團隊，給爸爸換新車，給媽媽一張新的銀行卡，裡面存了五十萬。嗯，要賺很多很多錢，還要賺更多的錢，讓小魚可以開開心心的收下他給他買的所有東西。

淩一放假就很少出門，除夕夜陪父母看了會兒聯歡晚會，回房間繼續工作。

大年初六，周瓊榮實在看不下去了，讓淩一去他大伯家送年貨，才終于把人「趕」出了門。

等到淩一開車回來已是中午，給季少虞打去電話，但沒人接。熄了火，他在方向盤上趴了會兒，整理好情緒，才緩步上樓。

“叮——！”

電梯門打開，樓道亮着燈，大門沒關，從裡面傳出說話和大笑聲。

淩一将掏出來的鑰匙裝回口袋，拉開門，彎腰換鞋。

“爸媽，我回來了。”

滿室安靜。

淩一擡頭，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季少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