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和小朋友相處哦~”剛剛就業的年輕女警拉着佑裡小小的手将她交給幼稚園的教師,輕輕地給她正了正頭頂的貓兒發箍。
看着小孩毫不認生地拽着老師的手走進教室,她長歎一口氣回到警車中。
後排座位上,佑裡媽媽麻木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女警從後視鏡中看到她狼狽的樣子,一邊惱怒于對方的軟弱,一邊又可憐她的不幸。
她忍不住想要說什麼,但被駕駛位上的前輩按住了手臂。後者從兜裡掏出紙巾遞給了年輕的母親,裡面夾着私人電話号碼。
“以後也要好好送孩子來上學啊。有困難的時候要記得求助。”
汽車發動,将她送回了那個正在變成神社的家中。
一戶建的門前正停着另一輛警車和社區服務團體的車輛。周圍的鄰居三兩成群遠遠地竊竊私語着。
有一些明顯超過這個社區居民消費能力的中高檔轎車在路口減速,微微搖下車窗後又别扭地加速離開。
“宇佐美先生,我能理解您身失去工作、陷債務的壓力,也不會禁止您組織教會。但是讓佑裡去上幼稚園、完成必要教育是預定好的!您不能再用欺詐的手段隐瞞作假了!”
頭發花白的服務人員眯着眼睛訓斥,臉上滿是克制的憤怒。
她一輩子都在做解決家庭糾紛的工作,見過的奇葩父母不知凡幾。但每次碰到特别離譜的都還是按不住脾氣。
宇佐美爸爸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正是十幾年前她抱着熱切希望保護的孩子們啊!怎麼就一眨眼變成了又一批令人生怒的垃圾父母了呢!!!!!
“用你那不多的腦容量想一想,幼稚園的人怎麼可能替你遮掩呢!蠢!”
管長滿面通紅,非常想頂回去,但目光在盯着自己的警官身上一轉又按耐了下來。
正在這時,宇佐美媽媽推門走了進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好似找到了宣洩的對象:“孩子呢?!”
随後進來的女警皺眉:“當然是送去上學了。我說你啊,把孩子當搖錢樹也有個限度吧!”
“你胡說!我家孩子很特殊,能看到神迹!”
“喂,你......”
憤怒的實習生被拽了出去。房間内的“外人”們分成兩組,将這對夫妻分開進行單獨說教。
和男方那邊時不時傳來怒喝不同,媽媽這邊隻有一以貫之的沉默。
宇佐美媽媽站在客廳的展示架旁,拿着嶄新的抹布不停地擦拭從各個地方求來的“法器”,并按照自己覺得有用的放在方便取用的位置。
社區監督看着她紅紅的眼眶,歎息一聲:“我看着東西又多了些。你又去神社了嗎?”
沒有回答。年輕的母親沉浸在自己的工作當中。
監督無奈。
相比較于不負責任、利用孩子建立宗教的父親,眼前這逆來順受的年輕女人反而是更加執拗難搞的。
前者是基于現實挫敗的癫狂,隻要加大監控迫使他重回正規,獲得正常的工作和收入,自然就能“痊愈”。
但後者已經全然相信女兒被“不可言說”的東西纏上了,并做好了不久之後女兒/全家會(一同)赴死的準備。所以便陷入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怎樣都好”的狀态。
明明半年前,是她主動上門求助,哭訴孩子因為奇怪的言論而在幼稚園遭到“霸淩”,想要知道怎樣照顧這個階段的幼童,教會她不要胡言亂語。
誰也沒想到她的觀念竟然轉變得這樣快。
因為擔憂對方會突然精神崩潰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監督曾帶着她去香火鼎盛的神社參拜。
慈眉善目的神職人員很專業地安撫了年輕母親的情緒,并免費給了她一個福袋。
可是在那之後僅僅一周的時間,監督再次來訪時,她便陷入了更深的恐懼之中。甚至于因為頻頻HIGH高價競拍稀奇古怪的防身用品,而徹底接受了丈夫開設教會的行為。也不再堅持送孩子去上學接觸外部社會。